就成。 ” 那周乾退了两步郑重地打个拱手,“多谢多谢,等我登封回来,少不得请你吃酒。” “先生客气,先生若是功成,我还要设宴答谢先生。” 二人相互作揖,直将人送上马,一行要回家换衣裳各自往衙门里去。如今连朝点了个吏部一个主事,施兆庵点到通政经历,三人在马上说起这一番点任,倒有意思。 先是施兆庵仰着下巴笑一笑,朝二人左右睐目,“按说这回点任咱们这些科举新出来的人,由吏部与内阁商议着定下就是。可听我父亲说,吏部定下单子,呈送圣上时,圣上倒问了几句,吏部这才稍作调整,将连朝插在吏部,将我插在通政司。桓兄弟若不是奚大人有心让你在翰林院历练,只怕就要插到工部去了。” 连朝听了也好笑,洋洋坐在马上,“圣上此举十分有些值得琢磨,你想想,吏部尚书是潘懋,通政司首魁于柏江是潘懋的人,工部又是他潘凤在当家,咱们三个的老爹都是潘懋的对头,却将咱们三个安插在这几处,这是有意叫潘懋收一收尾巴了。” 奚桓听了,沉吟一回,“往年各省上参的奏疏,有多少牵扯潘家父子的,都被没在了通政司,如今兆庵被插在通政司,大约是圣上有意要让下头出声。” 朗朗日下,施兆庵笑一笑,“既到了通政司,我尽力而为吧,只怕于柏江盯我也盯得紧呢,少不得我要得罪上峰。” “你还怕得罪上峰?令尊在都察院,不知得罪了多少官员,你们施家一向叫人闻风丧胆,还有什么可怕的?” 连朝言讫便策马扬鞭,余声混在飞扬的尘土里,“我先走一步,如今我在潘凤手下当差,只怕去晚了他找我的茬啊!” 后头二人紧跟着扬鞭,一路奔回城中,施兆庵仍旧打奚府角门上过,不妨在巷子里瞧见卢家的马车。他刻意缓行下来,跟在后头,瞧见马车停驻,果然是莲心跳下车来,瞥见他呆了一呆,佯作不认识地收回眼,将韫倩搀下车来。 韫倩穿着樱花色的掩襟,露半截酡颜的裙,并头戴着两支珍珠攒茉莉花钿,素净淡雅得很,只是脸上似有泪痕滑过脂粉,春山半愁,秋水荡忧。 可马上下来,迎头看见施兆庵隔得半仗远坐在马上,瘪着的嘴立时浮上去。正欲与他打招呼,那驾车的小厮兀地在车里抱出匹缎子来,“太太,您的料子。” 她只得住了口,谨慎地朝施兆庵望一眼,扭头接了,“你在门房上等我。”说着,想起个什么来,含笑的余光将施兆庵瞥一瞥,对着小厮道:“可仔细些,别叫咱们家的马又跑了。” 那小厮摸不着头脑,倒是施兆庵远远地停在马上笑一笑,望着她袅袅婷婷地进去,才踢踢马腹走过她的马车,像走过一场春夏秋冬,有些五味杂陈。 那门里同样是一场酸风苦雨,某些隐秘的心事不允许被提起,韫倩只能调整笑颜,欣欣地走进莲花颠。 迎门见花绸在榻上挺着小腰打络子,红润润的脸色,莺慵蝶懒的媚态里透着股飞燕精神,不像是病重的模样。韫倩适才真心地笑起来,“你好了?” 一声莺啭惊了花绸一下,抬眉见是韫倩,喜得她忙放腿下榻,抛下手上的络子来拉她,“你怎么来了?也不见使个丫头先来说一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跑来,吓我一跳!” “我听见你病了回家将养,要不是那黑面郎不许,我老早就要来瞧你的!叫我瞧瞧,”韫倩围着她瞻望咨嗟,“我瞧着没什么病气啊,可是好全了?真是老天保佑,向来听说得了那个病就是九死一生,到底是你福气大,竟然就好得没踪没影的了。怎么不使个人去告诉我一声,把我急得呢,恨不得一夜哭几遭!” 花绸见她眼神嗔怪,忙拉她坐下,一头使椿娘上茶点,一头与她赔不是,“对不住,叫你跟着担心一场,我命大呀,好了有几天了,偏偏忘了告诉你一声。” “要死要死,害我白掉了好些眼泪!” 未几椿娘端来一瓯瓜子、一盒六样的蜜饯,配着一壶杏仁茶,两个人喜滋滋地闲吃闲说起来。花绸也细细观她,见她脸上平白有两道脂粉泪痕,便打趣,“哟,真格是为我哭了?瞧瞧,我真该千刀万剐了。” “可不是?”韫倩飞她一眼,将睫毛大力眨一眨,“你瞧我的眼睛,就是为了出来瞧你,才哭得这样的!” 花绸好笑起来,拿黑黑的瓜子壳掷她,“你可不要冤屈我,你家那个黑面郎虽然可恶,却不曾拦着你出门。又不像单家老太太,我出个门她备着一筐的闲话说我,又说我没规矩、又说我不检点、又说我不像个贤德妇人家,唠叨死个人!” 韫倩也跟着笑,笑一阵,掰着个眼睑给她瞧,“不是骗你,真格是为着来瞧你哭的,你看可不是眼睛里发红?姓卢的虽说平日里不大拦着我出门,可说来瞧你,他却死活不许。你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