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我自愿的。” “我也祝你,前景光明。” 他看着她,嗯了声。 出去的时候,雪势大了。 温知予下台阶去路面,没看清,路边闪过一辆车,差点擦了她。 她转身往回去的路走。 寒风刺骨,她没回头,只听见身后不知何时响起的超跑声,轰鸣疾驰,就像今年春日她去科技会在外听到的一般,有钱人的奢侈盛宴。 超跑声走远。 她盯着前方,一次也没回头看。 这段路回她家,两三公里,温知予是走回去的,在冷风里,寒雪中,纯靠走。 她走了一路,就哭了一路。 哭到喘不过气,哭得心脏都硬挺挺的疼,哭到路人都频频看她,疑惑这姑娘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大口喘着冷气,到了巷口才回头望。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温知予,你的前途还有很多,走过这条路,再也别回头。 那天夜晚情绪才好一点。 晚上,她和时临一起坐在闪着声控灯的楼道里闲聊,这栋老小区的声控灯要坏了,一点声音就一闪一闪的。 他们身旁放着啤酒,大冷天的,一点也不怕。 时临问她:“后悔吗。这段感情那么惊艳,你还遇得见一个像顾谈隽那样优秀的人吗。” 温知予说:“或许,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或许她会归于人潮,回归平庸,可那段感情就是最深刻的,再也不会有了。 一个惊艳你青春岁月的人,一个令你刻骨铭心的人,余生要用多少年忘掉呢。 可能会错过,可又能怎么办。 除了美满,这世上多的是遗憾。 时临说:“专注事业吧,姑娘,你的人生还很长,你会更好的。” 她盯着顶上的灯,说:“是的。” 虽然每每想到分手的那一幕心脏还是疼。 经历的那些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真实的,虚幻的,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就是永远忘不了。 她忽而弯唇,又告诉了时临一件事从未告诉过别人的事。 她说:“你知道吗,分手时,他告诉了我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其实我知道有那么一刻起码他是对我敞开了心扉的,他愿意告诉我他有个哥哥,他介怀哥哥的死,他忘不掉。” “可是我早就知道了。在我们要分开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我知道会分手的,可我什么也没说,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早在七年前我就知道了。” 其实,高中的温知予一点也不喜欢游戏。 她从没考虑过未来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那时候的她,那么乖,那么听话,怎么可能敢不听爸妈的话出去打游戏,她妈还是人民教师,她没那个胆量的。 可第一次知道他哥哥的事,她忽然第一次那么心疼一个人,她也想去看看,吸引他的那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真的那么罪恶,令人唾弃吗。 她第一次去网吧,第一次去打开游戏,打开他的聊天框。 她问,大神,接代练吗?可他要她去学习。她当时笑,心想这么一个恶劣到极致的人到头心里还关心学习,他骨子里是坏的吗,并不啊,他的本性比谁都纯净。 曾经顾谈隽问过她为什么会喜欢游戏,她没正面回答,其实,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他。 顾谈隽的哥哥曾经有个愿望就是做游戏,她知道他在意。他说过,他希望所有青春时期的少年有人陪伴,都可以不孤单,回头看的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也有一件事陪在自己生命中。 她很敬佩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思想。 她也想为自己而活,做喜欢的事,不局限于世俗里,打破禁锢。 在当社畜狗、拼死加班忙于996后和同行人聚餐喝酒到吐的深夜,同样的爱好人姚卉问她:知予,你有考虑过咱们去做游戏吗? 那一刻,厌倦了工作的温知予忽然想到顾谈隽18岁时说的愿望。 远在旧金山车祸出事的顾谈隽。 因为哥哥有心理阴影而从此不碰这一行的顾谈隽。 温知予从18岁那年开始就想,如果顾谈隽世界里的光熄灭了,那么,她可以代替那盏灯吗。 看着远在天际、在电视、在国外,她触摸不到的他。 她很想治愈他,哪怕他不知道。 而她却一直想为这个目标而奋斗,努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