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恬便只能顺从。 不过她本来也就是无所谓的,昨夜过于担心太子身上的伤势,以至于她忘了给自己处理淤青。今日燕云朝既然提起,那就在这里上个药也无妨。 明恬坐在一张矮凳上,垂眼看着锦绣动作小心地给自己的伤处抹药,虽然非常轻柔,但明恬有几处破了皮,还是让她忍不住疼得蹙起了眉。 终于等到上药结束,锦绣拿出纱布,在明恬掌心缠绕了一个漂亮的结。 “回去歇着吧,”燕云朝淡淡开口,“等休息好了,再到孤身前来。” 明恬便不再逗留,站起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出门时,正好瞧见皇后过来。 她离得有些远,明恬赶忙低下了头,脚步匆匆地回到偏殿。 如果可能,她一点都不想跟皇后打交道。 明恬坐在榻上歇了一会儿,饶有闲心地把手抬高,看到掌心处漂亮整齐的包扎,她打算就此睡去,养足精神,视线却瞥到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立时顿住。 她把朝朝送给她的手镯落在皇太子那里了。 - 寝殿之内,皇后面色焦灼地看着华真道长,问:“如何?” 华真道长捋了捋半白的胡须:“娘娘是想放弃这余下的几次法事,只将另一位太子压制,使他不能出来,是么?” “正是,”皇后瞥一眼坐在一侧榻上的燕云朝,也没有避忌他,“他行事恣意,暴虐弑杀,不堪为一国储君。现在的太子已经足够明理,不需要再与他融合。” 华真道长道:“若论放弃,恐怕有些难办。几场法事混为一体,若只做其一,难以成功不说,难免不会发生其他的状况……” “那该如何是好?”皇后忧心忡忡。 “何必这么麻烦。”燕云朝面色平静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把玩了一下手里的红珊瑚钳珠镯,“华真道长,你忘了月前孤去清平观时,你与孤说过的第二种可能了吗?” 华真道长面色一变。 燕云朝道:“母后还不知这个计划,你说来听听。” - 正如朝朝抗拒与皇太子融合一样,皇太子也不屑于与他眼里的疯子合二为一。 皇后和燕云朝一开始就清楚,他们这次动作,要的目的绝不是二人的融合,而是让那疯子彻底消失。 第一场法事可以压制住那个疯子,让他沉睡。 只要这一步完成了,后面无论是拖延做其余法事的时间,还是直接做法圈禁那个疯子的神魂,拉扯撕碎,都可以达到皇后与燕云朝想要的目的。 他们厌恶那个疯子,从未改变。 华真道长低头道:“这便是另一个计划,还请娘娘与殿下定夺。” 皇后一时震惊,顿了半晌,才喃喃道:“那就在下次法事中,请道长动手吧。” 使二人融合的法术变成对抗,那疯子正被压制得疲弱不堪,使之消失轻而易举。 皇后这般想了想,连带着因太子受伤而沉重的心情都好转几分。 她殷殷切切地看着燕云朝,道:“只要没了那疯子时不时出来打扰你,你也能好好休养一阵。本宫今晨才见过钟太医,钟太医说,若你能保持情绪平稳,充足休养,不出半月便能下地走动,届时也可以回宫了。” 皇后在来的路上听说皇帝有意把太子留到行宫独自养伤,顿时就让她气得不行。 太子可是一国储君,如今朝廷上几乎有一半的政务都在太子手里,怎么能说不回宫就不回宫? 燕云朝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皇后又叮嘱一番,让燕云朝好好养病之类的话,便打算起身离开了。 正这时,皇后突然瞥见窗外闪过一抹影子,她顿时脸色一变。 “谁在那里?” 皇后心中涌起恐慌和恼怒。恼怒自然是因为她和儿子的谈话都被旁人听了去,恐慌则是怕被皇帝知道。 皇帝一直以为他们找华真道长做法是为了让两个太子融合,万一今天的议论被传到皇帝耳朵里…… 皇后面色难看,正要发作让崔姑姑去看一看,被燕云朝制止了。 “母后回去忙吧,儿臣身边的宫人,儿臣自己会处理。” 皇后闻言,立时就想起自己之前手伸得过长,安插在东宫的亲信都被太子一番筛选处置的事。 她眸光闪烁片刻,生怕儿子再与自己生分,当下不再坚持:“也好。” 皇后走了。 燕云朝低头瞧了眼已经被他捏热的红珊瑚手镯,屈指摩挲片刻,这才叫了一声福忠,让他去把明恬再次请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