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妃翻来覆去,一直不敢入睡,忽然她听见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重,一声声,就如同敲击在她心里一样,让她胆战心惊。 沈妃不由起身,轻声唤着殿外奴婢:“春兰,外面是谁?” 但是春兰没有回答,沈妃于是望了望睡得很熟的皇帝,她披上衣服,穿上鞋,轻手轻脚走到殿外。 刚打开门,她就看到梁珩提着一个人头,他剑上还有血,连白衣上都溅满了鲜血,他一脸平静,看着沈妃。 饶是沈妃平日心眼再多,看到现在这个如同恶鬼般的梁珩,她还是忍不住吓得惊叫出声:“太子殿下,你……” 她的惊叫也吵醒了皇帝,殿里传来皇帝声音:“爱妃,出什么事了?” 梁珩浅笑,他示意身后侍卫押着沈妃,然后大步走到殿内。 刚刚起身的皇帝看到梁珩,他愣了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梁珩就将手上人头扔到地上。 人头咕噜噜滚到皇帝脚下,这死不瞑目的人头,赫然是他准备立的六皇子梁承。 皇帝一阵晕眩,这场景,就如同二十四年前,他将煦衍太子人头,扔到先帝脚下一样,他不由也和先帝一样,哆嗦着用手指指向梁珩,骂着和先帝一模一样的话:“逆子!逆子!” 梁珩笑道:“父皇,儿臣不过是效仿您,先下手为强罢了。” “卫军营的江滨呢,他难道也背叛朕了?” “他没有,反而对父皇您忠心耿耿。”梁珩道:“所以我命令他的副将将他一刀杀了。” 皇帝一惊,这样说来,卫军营已叛,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梁珩,原来他早就勾结了卫军营,这场宫变,定是他策划已久的。 皇帝看着地上六皇子的人头,不由悲从心来:“逆子,承儿是你的亲弟弟,你就这般杀了他,你罔顾人伦。” 梁珩嗤笑出声:“父皇,煦衍太子还是您的哥哥呢,你不也杀了他,怎么,就你能杀兄弟,儿臣我杀不得?” “你想怎样?” “您这皇位,如今已众叛亲离,不如让给儿臣吧。” 皇帝气得哆嗦:“先帝视朕为无物,朕才会宫变,而你,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篡位,要不是朕,以你的出身,你能当十几年太子吗?如今朕要废太子,也是因为你痴迷萧宝姝,放走陆从风,朕才不得不废,朕对你实在是仁至义尽,而你,简直是不知好歹!” “仁至义尽?不知好歹?”梁珩忽大笑了起来:“父皇,不妨告诉您,自从母妃死后,儿臣就再也没将您当父亲过了,这世上,若论自私虚伪,薄情寡义,您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母妃为了您登基,性命都差点丢了,而你在微时,也承诺过她,如若能够登基,你为皇,她为后,可是,之后呢?你当了皇帝,却因为群臣的谏言,不但不立母妃为后,还准备立谢妃为后,呵,若谢妃当了皇后,哪还有我母子二人的容身之处?母妃为了保住我,不得不自尽,所以逼死她的,不止是萧清远,还有你啊!” 皇帝被梁珩一通指责气得哑口无言,但片刻后,他辩解道:“身在这个位置,本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朕已经顶着群臣压力将你母妃封为妃了,但她的出身,又岂能为后?朕不能为了你母妃不顾皇位,谁料你母妃性子太刚烈,居然自尽,但是朕不也封了你为太子吗?所以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母子了?” 梁珩冷哼一声:“父皇,你休要再为自己的薄情寡义找借口了,从始至终,你的眼里,就只有皇位和权力,而今落得众叛亲离,也是你活该。”他忽揪着旁边沈妃的头发,将她一把推倒在皇帝床前:“就连你最信任的妃子,也一直在算计你。” 皇帝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儿臣说,就连您最信任的妃子,也一直在算计您。”梁珩不屑地看着沈妃:“沈晴,你以为你一直在父皇面前嚼孤的舌根,孤会不知道?你挑唆父皇废太子,而你无儿无女,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你当真以为自己藏的天衣无缝?哼,你的那些往事,还真是精彩啊。” 他又看向皇帝,笑道:“父皇,恐怕您万万想不到,您的枕边人,入宫、争宠,都是为了别的男人吧,而这男人,就是您最恨的,煦衍太子。” 皇帝完全呆住了:“你说什么?沈妃认识煦衍太子?” 梁珩颔首:“不错,沈晴,你是自己说,还是让孤替你说?” 眼见事情败露,沈妃依然一脸平静,她说道:“二十七年前,煦衍太子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入宫,便是为了报答煦衍太子,我要挑唆你父子二人相争,让你们两败俱伤,我要让你们将皇位还给煦衍太子一脉,因为这皇位,本就是煦衍太子的!” 皇帝气得仰倒:“枉朕如此信任你,你却为了煦衍太子来对付朕?贱人!难道你爱慕煦衍太子,所以才为了他不顾性命?” 沈妃轻笑:“爱慕?难道在圣上的心目中,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报仇,只能是因为爱慕吗?不,煦衍太子对我有一饭之恩,才让我免于饿死,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