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栀犹疑开口。 从靳齐的眼神里,她心中恍然有几分明悟,只是那明悟又仿佛隔着一层重纱的垂帘。 她知道掀起那纱帘就能看到全貌,只是手却伸不出。 另一只手替她掀开了那纱帘。 “简栀,我们不要离婚,可以吗?”她听到靳齐这样在问。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靳齐已然预料到简栀的回答。 凡是可以预测到回答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不该问的。 因为这仿佛是废话,而他以前从来不说废话,也不做其他无谓的行为。 可是就在今天,靳齐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知其不可而为之。 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请求绝不会得到满足,明明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明明知悉这行为极其不理性…… 但那一瞬间,他还是问了: “简栀,我们不要离婚,可以吗?” 话音未落,喉舌甚至先于大脑,又在前文之上补充了一句拙劣的注脚。 “我,爱你。” 琴房内良久的安静。 而后,简栀轻柔的,坚定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不可以。” 简栀不是神经大条的人。相反,在细微的感情上,她触角细腻。 她虽然不知道靳齐为什么忽然如此表现,但从他的眼神里,从他颈项上的围巾里,她大致能猜到他现下的一些想法。 ——如果说之前,他说“谢谢”,只是认识到她的付出。 那么直到现在,他似乎才真的被她的付出“感动”了。 隔着长远的时光。 隔着熄灭的心。 隔着无数忙音与夜晚孤独的灯。 他终于被“感动”了。 多不可思议。 就像他现在戴着破围巾的画面一样不可思议。 且一样荒谬。 “靳齐哥,不要开玩笑了好吗?”简栀摇头,轻笑出声。 她握拳,指甲在掌心重重按压出浅白的月牙。 “这一点都不好笑。三个月,你答应过的。” 简栀的答案,自然如他所料。 靳齐知道。 她说她都等烦了的。 “抱歉。”对着空气,靳齐终究还是缓缓吐出一句。 在她苍然说“不要开玩笑”时,理性终于再次收回失去的高地。 他根本无资格,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之前说的事,我已经忙完了,如果你想的话,明天就可以办理手续。” 说完这句话,靳齐有些颓然。 简栀看到,他看着自己,唇角强自扯出一丝笑容,显得有些惨然。 她轻叹一口气,缓步朝靳齐走去。 “靳齐哥,其实你不用这样子的。” 简栀走到靳齐面前,站定,仰脸看向他。 今天的他远没有以往那么完美,因为如此的近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细微的红色血丝,挺直的鼻梁腻了油光,紧抿的嘴唇有些脱皮。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深深的目光跟随纤细葱白的手指,一一抚触过他浓密的剑眉,深邃的眼,微皱的眉头。 抚触过他的脸颊,唇角,已经略有些扎手的雕塑似的下颌。 她注视着他的眼,垂眸看他的唇。 她踮起脚凑近了他,轻缓的呼吸喷在他的鼻唇之间。 靳齐没有动,他只是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她的近在咫尺的手,她迷离的眼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