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亮。 从她的眼睛里,顾诚看得出,善善似乎很高兴这么办。顾诚看她高兴,自个的那份高兴又加了倍。 叶善确实想待在他身边。人人都道顾诚黏人,没人知道她才是最黏人的那个。顾诚也不知道。任何的留念,不舍都是危险的。心无依处的人一旦遇到可供停靠的港湾,很容易在那块地方扎根。她隐约意识到了这点,她不说,而由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似乎这样,她依旧还是那个淡漠从容的她。 她已记不清自己起初是什么模样,不过她很会将自己变成别人喜欢的模样。她会随意切换各种不同的模样,或温柔或深情,仰望自己的夫君,让他产生自己深爱着他的错觉。如果这样会让他感到满意和高兴的话。她也会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随意的附和上“呀!”“真的吗?”“好的呢!”“嗯嗯。”表示自己有在认真的听。这一招在之前很管用。可现在顾诚不许她这样。他不愿再自顾自的说,而要她说。简单的回复并不能打发了他。他非要她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 自从那晚他将她带回家,不顾自己还受着伤,与她相对而坐,熬了一整夜,敞开了心扉的聊,撬开了她的嘴,他似乎就找到了对付她的方法。 她说,她心里一直记着那次将他丢在地穴的事,她面上早就没了这回事,她告诉自己不在乎,可心里时刻会想起,他对她越好,她越想起。想起就感到不舒服,总担心着什么。 她说,她差不多已习惯了他跟在身边,姑且跟梅梅差不多吧,然而他竟然说走就走,她讨厌这样,所以去死好了,死了她就能心平气和了。 她说,她就是这样的人,万事只想着自己,越是危机越想自己,所以她才三番四次的不要他跟着。偏他不听人言非要跟。好了,她带着清风山众人先走一步,留下他抵挡杜渐。他又想不开了,寻死觅活了。 顾诚争辩,他没有,他没寻死觅活。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可有可无,感到心灰意冷。 叶善望着他,哑然片刻,懂了。真心实意道:“因为是你,我才放心啊。”她相信他有这个实力能抵挡住杜渐一阵且能全身而退。 顾诚的心中一股热流涌过,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她是信任他,将后背交给了他。也是,她将谢无苔他们安置妥当了,又回头来找他了。偏他自己钻进了死胡同,连起码的自信都没了。 二人说了许多话,将各自想岔的误会都解开了。顾诚一面说一面笑,心口热烘烘的,像热恋的人一样,他的感情在“失而复得”后变得更加热烈。他的自信又回来了,先前他所想的善善不爱他的“证据”统统变成了她对自己的“患得患失”。 唯有在乎才患得患失吧,她只是不会表达,并不是真没有心。 顾诚为这样的结果感到欢喜。她一直在改变,只是他太着急了。他不应该着急,应该多些耐心,多些自信。他发誓要改变,绝不要这样的事再发生,人生短短数十载,浪费在彼此猜忌误会中,虚度了光阴,多可惜。 他不仅自己要这样,也让叶善如此。他总结了教训,这次的误会全因各自藏了心事又不主动沟通。以前都是他说她听,可长久没有回应,就算是他也会胡思乱想。所以他强烈要求她不许再糊弄自己,必须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这可真难为了叶善。张口表达感情,便意味着接纳,给了别人走进自己内心的机会。而她的心是什么样子,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者说,她早就忘记了该怎么表达自己。表达,接纳,交心,信任,这些连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增进感情的词都是她一直反感排斥的。她应当不懂这些才对,最好一生都不要懂。 夫妻间的误会解开了后,顾诚头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装腔作势的胡子给剃了。 过完年,他都二十九了,他这个年纪留胡子也属实正常。有宅门里十几岁的少爷开了窍,早早就当了爹,这个年纪都有当祖父的。他不能这么干啊!瞧着自家小娘子如花似玉的脸庞,他久已湮灭的危机感又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7 09:08:37~2022-06-30 22:4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