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离开的事心中毫无芥蒂。以前她是不屑于想这些事的,这些都与她无关,随他心里怎样想好了,他说不介意,他说喜欢她喜欢的片刻都不愿意离开,她愿意相信这些,因为她也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她愿意他陪在身边,一睁眼就能看到,不必她说许多闲话,他就能在她耳边叨叨个没完,绘声绘色的描述那些有意思的人和事,不会让她四周太安静而感到无聊。 她也想过将梅梅留在身边,可是她知道的,梅梅对她太崇敬,只她一个眼神,她就会自动消失,留她一个人。梅梅错以为她喜欢安静,其实不是,她也喜欢惊喜和热闹,可她不愿意说。她总觉得别人捧到她眼前的,她笑一笑就完了。若是她一旦期待别人,心里就会变得不舒服。她不愿意深想这些。她本能的趋利避害教会了她选择,不必刻意去想。 今日,她却难得的多想了,她丢下顾诚一次让他心里留了一道疤。而第二次将他抛下,会不会让那道疤重新撕裂,鲜血淋漓? 她转回头找到他,察觉到他求生意志薄弱,他想死。她心里慌张了,她亲了他,她知道他喜欢这样,亲吻让他高兴。他确实焕发了生机。她不明白他喜欢自己什么,但是她却知道她喜欢他身上蓬勃的生命力。他总是那样喜气洋洋,无穷无尽的精力,天晴让他高兴,下雨让他高兴,冰天雪地也让他高兴。 后来几日,他对她不冷不热。还总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 叶善将这些解读成,他终于也和别人一样看待她了,觉得她狠毒,畏惧她,想远离她。 她顺从了他的决定,和魏将军一起离开。她本不想走,但如果他想冷静的想一想,她愿意给他时间。 她在山上待了三个多月,期间出去过一次,她想看看他在干什么,知道他真的在忙,而不是歌舞消遣,她又回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非常习惯这里的生活,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哪儿都能过得下去。可有时候又有些不习惯。没他在身边聒噪她感到了几分寂寞。他的手艺很好,把她的嘴都养刁了。她照着他的方法做出来的吃食,总差了点滋味,她不知道差在哪。她愿意去学,可惜没有师父教她。 今夜他过来了,烧了一桌子的菜让她吃。 她很有胃口,她可以再吃一碗饭将一桌子的菜都尝一遍。 她都吃了,可顾诚没有出来。只谢无苔还一个劲的劝她多吃。 她转了下眼看向谢无苔,他眼里立刻有了惊慌的情绪。她不愿看到这样的眼神,她收回视线。定了定神,开始专心致志的吃菜。 如果吃了这一桌子的菜能叫他消气,她愿意这样做。 美丽精致的人大概做什么事都是美丽精致的。 叶善并不会狼吞虎咽的吃任何东西,她都是小口小口的咽下,筷子却转的飞快。看她吃菜的人会觉得是种享受,因为并不脏乱。本来不饿的人也看得咽了吐沫,觉得也可以再干三大碗。 梅梅眼睁睁看着叶善横扫了一桌子的碗碟。她兴奋的同时并不感到惊讶。因为神明就是通天彻地能常人所不能的。 梅梅心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是骗人的,但我大娘子从不骗人,她是个样样都精通样样都能做到极致的……神人! * 灶台的火早就熄了。谢无苔家的食材有限,任顾诚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将他所会的菜品都做一遍出来。他每做出一样菜让许白端出去,总要停一停,他希望叶善叫他的名字,这样他就能理所应当的走出去。他会认为叶善心里还有他,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只是吃菜并不叫他。他肯定叶善知道菜是他做的,她一直不叫他出来,也不提他的名字,看来她是真的不在意他。或许是故意冷淡他,叫他知难而退。顾诚越想越心凉,暗笑自己多此一举。他解了围裙,靠坐在墙角,背后隔着一堵墙坐着他爱的人,正吃着他做的菜。 叶善也在等,分开的时候顾诚就不愿理睬她,在生气。这三个多月过去,他连一张纸都不曾寄给她,想来是气得不轻,很难消气。如今他要回临安,突然跑来烧了这一桌子菜,她不确定他是怎么个意思? 以前,她是不屑于思考别人的想法的。但是对于顾诚,她愿意做出些改变。她希望他能尽快消气,生活照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诚心里先有了几分松动。他在想叶善吃完了也没走,是什么意思呢?在等自己出来?这样的念头像是砸进池子里的涟漪,一圈一圈扩散扩大。 他忽然站起身。 叶善也在同时起身,一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四方小桌瞬间崩裂,碗碟碎了一地。所有人都吓住了,噤若寒蝉。 “我先回去一趟,你们知道我在哪。”她冷着一张脸,匆忙离去。 脚步飞快,如一柄弹射的箭。 顾诚看向漆黑的夜色,彻底没了指望,丧失了信心。谢无苔又等了会,转过去劝他,让他想开些。 * 梅梅蹦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