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句是伴随着顾诚一把掀开车帘同时响起的。 所有人都盯着顾诚瞧,有那么片刻,他是僵硬的。须臾间,他忽然伸手往里一拉,扯出一个胖子。 那胖子哎呦一声,咕噜噜顺势滚了好几圈,哀叫连连,被人扶起后,又跟重新活过来般,竭力通风报信,“军爷当心,那小妖女邪门的很!” 而那位军爷,腿一抬,已经坐了进去,车帘随即落下。 随行的人短促的笑了几声,原本身上的那种紧绷感骤然松懈了下来。商队的人仍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大概是之前受过什么惊吓,现在看向那边的马车也是战战兢兢的,偷偷摸摸的瞥一眼,连正眼都不敢瞧。 顾诚的随从接管了马车,按照原定的路线,慢悠悠往前走。马车夫如蒙大赦,跟上了后面运货的车队。那个胖子是商队的掌柜,心里惴惴不安,总忧心自己是遇到兵匪了。试图攀谈了几句,没人搭理,又闭了嘴。 一直到天快黑,终于到了梁国境内的边陲小镇,胖子流着哈喇子躺在运货的车架上睡着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不知何时那一行人马已不见。 顾诚站在他面前,说:“得罪,马车还你了。” 胖子一看到了镇子上,顿时有了底气,正要喝骂几句出出气,一眼看到男人手里还抓着一名娇.小的女子。那女子面无表情,看向人的目光瘆人的很,怎么形容呢?说是死人的眼不准确,总之那一对瞳子冷冰冰的少了点活人气。挑衅的话生生被他咽了下去,又哑巴了。 直到人走远,胖子才回过神来,朝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叫你见色起意!混账玩意怎么就不长记性!” 却说顾诚这边,千里奔波,没找到的时候担惊受怕,整颗心都像被烈火炙烤一般,等确定她就在那辆马车的一瞬间,心脏落在了实处,快乐了那么一瞬,紧接着就想把她抽筋扒皮。这股怒火来的强烈而凶猛,大概是意识到被骗后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积累,险些都控制不住的想将她揪出来揍一顿。所以从他抬腿进了车厢就没好脸色。 顾诚这次大概是真的气着了,不像之前,不管谁的错总是他先认输先道歉。这次他憋着一口气,他到底要看看她怎么和他解释。 好得很呢,先前对他又是哄又是骗软硬兼施,他当她忽然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想背着他偷偷去做危险的事? 他能忍? 他不忍! 边陲小镇,条件简陋,说好的本店最好的房间,多给了几倍的价钱,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店家肩膀搭着一条黑光油亮的破布,囫囵将桌子一擦,和气生财道:“客官,你想吃点喝点什么?小的这就下去给您做。” 顾诚犹豫了下,说:“你先下去,我待会自己下去看。” 店家答应一声,转身离去,顺便还将房门带上了。 顾诚叉着腰,眼见着叶善正要坐下,骤然出声:“你别动!”语速急,又因为他本就不怎么高兴,听上去像是在凶人似的。 这一声喊出去,连他自己都愣了下。他快速的瞟了眼叶善,见她面无表情的停住不动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更不高兴了,烦躁的很。 正巧店家敲门,打了一盆水送来,嘴里说着讨巧的话,“小人瞧大爷风.尘仆仆,憔悴疲惫,不如先洗把脸醒醒神。” 顾诚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银锭子抛给他,说:“镇上有卖新的床褥吗?给我换床新的。” 店家觑了眼屋内精致漂亮的人儿,眯眼一笑,“讲究。”回转身就去办事去了。 顾诚也没闲着,拎起盆里不甚干净的帕子,也没想过要洗脸了,直接将整个房间,从床帮到桌子凳子窗台只要人能挨着的地方都擦了一遍,直到确定再没一点灰尘了,才一点头,看了眼叶善又收回目光,别扭道:“干净了,你想坐哪就坐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叶善说:“顾诚,我饿了。” 顾诚早就想弄吃的了,可是他不放心,说:“你跟我一起去厨房,我做给你吃。”就店家的卫生,反正他是不大放心。他一个老爷们领过兵打过仗,福能享得,苦也能吃得。若是他一人住店绝对没这么讲究。可自从他成亲后,就不知不觉的事事讲究了起来。要说叶善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吃过的苦遭过得罪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然而越是如此,顾诚越心疼她,暗暗发誓要待她好,照顾好她。男子汉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绝无可能因为生气了,就言而无信了。 厨房油烟味重,呛人的很,以前他是舍不得让叶善进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