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短促的笑了起来:“好好的?十几年前就该去阎王殿报道,生生拖了这么久,阎王爷要是再不收,您真当凡人能修道成仙,逆天改命呢?” 曹阁老默了默:“可是……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你现在该想的是,傀儡皇帝死了后,你曹家一家子该怎么斗得过顾家?是断尾求生,还是先下手为强拥立幼主?” 曹阁老有些绝望,安逸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最怕生活发生变故,只想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他焦躁又愤怒:“别忘了,你也是曹家子!” 那人又笑了起来,是那种让人牙酸的笑法,“您是换了层皮当人了,我却要一直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好吧,好吧,我是曹家子,我天生欠了你的,欠了曹家的。” 曹格老拂袖而去。 那人又站了站,“噫?”了一声,眼神落在香炉边的扇子上,弯腰捡起。 “又跑哪去糟蹋小宫女了。”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是在称述一件事。只是他此时满腹心事,如果他能稍稍偏下头,就能看到顾诚的长腿藏无可藏的就在他目光所及的不远处。 他随手摇了几下扇子,白烟四散。而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叶善张嘴吸进来一口浓烟,嗓子痒得要命。 她是来暗杀的,不是来惊天动地的闯祸的,忍了又忍,不得已,张嘴贴着顾城胸口的衣料闷咳。 温热的气流冲击,直达心脏,麻了。 * 二人一同避开人出了侧殿,顾诚身上还扛着已经死透的道士。 叶善很生气,不过她没时间和顾诚纠缠,出了门只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顾诚就喜欢她这点,永远分得清轻重缓急,不做无谓的纠缠。 二人各自行动,身形飞快,以免节外生枝。 先前,曹贵妃身边的如意递了消息给他,顾诚直觉不对劲。善善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吗?被人灌酒还撒了一裙子汤,只默默的醉酒退下去休息,不像她啊? 她为什么要晕?晕倒后能做什么? 偌大一个皇宫,有她想见的人?想去的地方吗? 她平时若非万一,连家门都不愿出,只愿守在亲人身边。此次曹贵妃一道懿旨下来,他注意到她面上古怪的笑了下,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当时他只以为她这不对劲是冲着曹贵妃的。 电光火石间,他莫名就想到了那晚他爹和他娘的对话,第二日她状似无意询问祖母和父母的新年愿望。其实他们一家子能有什么宏图大志呢?不过都想一家团圆,从此后再不分离。 至于国泰民安,永享太平,那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做出来的,而是实打实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 顾诚急匆匆往大乾宫跑。他早年是太子伴读,后来又当了太子的贴身侍卫,即便后来建功立业当了京卫营指挥使,沾了前两者身份的光,出入皇宫比寻常人都要方便随意。更何况,他顾家人在临安这些年又不是真的安安分分给人当“人质”,该争取的东西,一样没落下。顾诚手里本就捏着皇帝御批的“令牌”,能随时随地出入皇宫。 他险而又险的拦下叶善,当时神经紧绷,后背心都出了汗。等他将尸体处理了,静下心来,一琢磨,心里又得意上了,我真是越来越了解我家善善了。 ** 却说另一边,叶善翻窗回屋,小宫女还睡着,隔壁屋仍旧叽叽喳喳,老婆子聊得热火朝天。 冰寒雪地的天,谁都想待在温暖的屋子。 叶善掐了小宫女的人中将她弄醒,小宫女迷蒙着眼,又捂住嘴叫疼。 叶善说:“我休息好了,我去跟贵妃娘娘辞行。”言罢,她就起身离开了。小宫女扑着两只胳膊,“夫人您等一下,奴婢去跟嬷嬷说一声。” 叶善脚程快,识路又不怕黑,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大殿。 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争吵声。 曹六忽然发疯了一样的大叫一声,“王氏,你这个贱人!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