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他,魔君下意识就要反击,却被钟妙摁住了肩。 “别动,”她咬着什么东西,吐字含糊,“我下手没轻重,大好年华,别叫我薅秃了头发。” 魔君梗着脖子僵在原地,由着钟妙将他发丝束起,又用什么东西细心固定。 与她的剑势不同,钟妙有一双柔软而沉稳的手,魔君曾幻想过许多次死在这手中的情形,如今这双手终于落在他身上,却是这样妥帖小心。 钟妙托着他脑袋左右瞧了瞧,满意点头。 “还是束发精神。成天披着头发,不说被火燎着,就是打架也不方便,万一被人薅住呢?”她幻化出面水镜放在他面前,“好啦,也给你捏了一副,喜欢吗?” 魔君从前在王府做工时听说过,若是好人家的郎君,到了成年那一日会有长辈为他行冠礼,还会得贤者赐字,以示期许。 但他既没有长辈,更没什么门楣,无人教他,无人护他,野地里长了这样大,忽然在一百年后被人这样温柔地将头发束起。 钟妙见惯了好东西,这顶发冠虽是愿力所化,却也雕琢得端庄雅致,魔君望着水镜中的自己,缓缓收敛了神情。 将那些轻狂肆意沉淀,竟也能称得上一句君子如玉。 他撇撇嘴,瞧着又像个长不大的少年人。 “怎么就不懂喜欢了?若不是喜欢你,我早就……” 钟妙刚掐了个法诀将地毯收拾了,就听这小孩对着镜子嘟嘟囔囔,她也没仔细听,催动法阵令马车降落。 在魔界最边缘处,有四方汪洋血海,其中又有数百炼狱,专门用于处置魔君不想放出来碍眼的魔修。 陆修文正是关在此处。 炼狱沉没于血海深处,无光亦无风,唯有无边无际的猩红将数百中空顽石团团包裹,每一颗顽石唯有最高处开有小窗,便于犯人受审。 此处曾关押过不少正道修士,也关押过许多斗争中落败的魔将,每一道锁链都被血迹腐蚀为深黑,如藤蔓般随浪涛摇曳,在满月的夜里发出阵阵哀嚎。 然而到了这代,现任魔君既没有兴趣将魔界变作正道修士的历练场,也无兴趣陪谁演什么阴谋,不老实的早被杀了个干净,压根没机会来血海深造。 也算是炼狱空荡荡,魔君在人间。 一日之中,唯有此时会有潮汐将顽石短暂托出水面。 陆修文勉强站起,跪倒在小窗前试图瞧一眼外面的光亮。 距离魔君将他丢进炼狱已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在陆修文的计划中,他本该徐徐图之,先诓骗魔君将顾昭的神魂撕裂,再散播魔种壮大自身力量,最终推动两个世界缓慢融合。 这个过程会耗上数百年,但他等得起。 没有钟山添乱,又能借着正清宗长老的身份打掩护,还能趁机将柳惊鸿纳入库中——陆修文成为掌门后才真正了解先天圣体的妙用,深恨自己竟错过这样好的实验材料。 一切都回到最好的时间节点,又有这么些年的经验在身,何愁大事不成? 虽然现任魔君是顾昭那小子的同位体,虽然现任魔君喜怒无常且性格狂躁,虽然现任魔君压根不听人讲话还极为任性…… 陆修文相信,自己能像说服旧魔神一般说服魔君。 一开始是顺利的。 直到魔君毫无缘由地破门而入,并将他拖出来揍了个半死。 陆修文如今的躯体不过是魔气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