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面色仍然红润,眉目舒展安宁,甚至较柳岐山看着更像个活人,却已有五百年不曾醒来。 有时候柳岐山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守着一个飘渺的希望过了这么些年。 他曾经无数次猜想过师尊醒来时的情形,也许她会大骂正清宗无耻,也许她会怪他行动莽撞,也许她会惊讶于修真界如今的事态,也许……也许她更希望能够在一开始就死去。 师尊的神魂究竟去了哪里?柳岐山翻遍所有古籍孤本都没能找到答案,他们说还有界外之地,但界外到底在何处? 有时他会觉得自己或许早该放手,哪怕跟着师尊一道死去,也好过这样一日一日地悬于半空。 但柳岐山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依次检查着柳惊鸿的体温与脉搏,就像数百年来每一日他做过的那样。 师尊的筋脉坏得越发快了。 若筋脉断绝,修士也就走到了绝路,这么些年柳惊鸿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全靠柳岐山不断置换筋脉保持灵力畅通。 柳岐山暗暗计划着此次又将从哪个正道败类身上夺取筋脉,却听身后咔哒一声轻响,有人问道。 “若是我说,有一个办法能让她醒来,你愿不愿意做?” 柳岐山反手甩出数根毒针。 此处是他最不可触碰的逆鳞,柳岐山瞬时冷了脸色:“还请魔君出去。” 魔君从来只被钟妙揍得嗷嗷乱叫,轻轻松松将毒针接在手中,笑道:“鬼医是惊讶太过了么?这难道不是个好消息?我确实知道个办法能让她醒来。” 柳岐山自然不信他。 他来魔界已有十年,若是魔君当真知道什么办法又何必等这些日子?何况魔气主杀伐破坏,由魔修救人?贻笑大方。 魔君看出他不信,摊摊手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这方法最近才出现而已。” 他笑着,嗓音柔和如诱人堕落的蛇:“钟妙主一切生机造化,若她愿意留下来帮你,必能使你得偿所愿。” 这听起来实在荒谬,柳岐山却可耻地动摇了。 若不是如此,怎么解释她能将魔君压着打的实力?怎么解释她操控的金色愿力? 如果师尊当真能醒来! 但,若是要以私心将那孩子留下…… 魔君轻轻笑了:“您不用着急,时间还有许多,毕竟。” 毕竟她从来很听你的。 钟妙依旧安安稳稳地过她的日子。 虽说她这数百年都与“安稳”两字搭不上边,但难得能过上一阵子,钟妙十分心满意足。 早起依旧是练剑。 按照正魔两道的约定,这两天就是撤军的日子。 魔修这边自从上次被钟妙割草一般收割了一通就有些一蹶不振,正道也一心想着回去休养生息,也许将来还会有新的战事,至少给这一代年轻人留足了成长空间。 钟妙今晚要去送送陆和铃。 上次她走得匆忙,陆和铃虽表面看着被她安抚下去了,心中必然仍是忐忑。 结束最后一式,魔君正好从院外探头进来。 他最近起得越发早了,像是自己和自己较劲,见钟妙望过去,高高兴兴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本书。 念书也念得很较劲。 他天分自然是好的,就是基础实在太差,又指望着自己一夜之间就能出口成章,这哪可能? 钟妙对他从来是夸奖为主,只要他老老实实呆在魔宫内别一言不合又给谁灭门,其他的都是小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