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手中写了几个字。顾昭正盖着她袖子养神,趁机握住她手掌不放,往台上望了一眼,又懒洋洋将袖子盖回脸上。 人偶唱完一曲后,又掏出团扇在台上舞蹈起来。 一会儿是女郎扑蝶,一会儿是女郎春困,人偶随着男子手中的丝线表演着种种场景。台下惊呼不断,钟妙眼中却只望见那怨气越发浓郁。 忽然一声锣响,女郎向人群倾身行礼,缓步走回幕布之中。 如同从一场幻梦中醒来,围观者无不怅然若失,纷纷向台上投掷赏钱。 黑袍男子拢起斗篷,一只猴子从身后冒出来,像是有些害羞似的,拽着他袍子向外探头望了几眼,见满地金银堆得快要落下河去,急得吱吱两声,窜下地往怀中扒拉。 那猴子身形不过巴掌大,力气却不小,抱着金银就往回赶,一面走一面还用尾巴勾着剩下的不放,逗得大伙儿哄笑不断。 直到它收拾好一地赏钱,向众人作揖三次,落回男子肩头不动了,才叫人发觉原来这竟然也是个傀儡。 江南十九城作为自古以来的富庶之地,这些年见过的傀儡师也算不少,但技艺精妙到他这般层次的仍是少有。 有些经营茶馆的老板动了心思,正想要上前同他搭话,问一问是否有常驻的打算,却见一阵风起,那傀儡师竟瞬间消失在原地,唯有一件斗篷轻飘飘慢悠悠飘向河中。 惊呼的人群中,没人注意到一对同样忽然消失的年轻男女。 一里外的船坞处,男子垂首解开缆绳。 他像是忽然察觉到什么,直起身子微微一笑。 “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您这样热情的观众倒也少见,山高路远,就不必送了。” 一人自阴影处持剑走出,正是钟妙。 她面色冷肃,看上去与“热情观众”实在毫无关系。 比起她的冷淡,男子的态度却堪称亲切。 “我从前便听过少山君的名声,您果然还活着,实在是可喜可贺。” 钟妙少有同敌人叙旧的性质,当即拔剑打算先拿下再说。 男子却将斗篷掀开,只见那斗篷下竟丛生着猩红血管,将那人偶缠绕正中,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主体,哪个又是寄生。 钟妙只微微迟疑半息,傀儡师却早有预料,大笑道:“我家主君说得不错,少山君果然是世上最无情又最心软之人,您要惩恶扬善,又如何能辨善恶本为一体?” 挥出的剑刃只刺中了斗篷,傀儡师再一次用相同方法脱困,此时没了顾虑,竟是直接消失在魔气漩涡之中。 空中残留着袅袅余音。 “少山君,我家主君托我向您问好,不知何时又能与您再续残局?” 等钟妙匆匆赶回妙音坊,却见处处灯火通明。 她心中一跳,迈入院中,果然见数队督查使持刀警戒。验过身份又往里疾行几步,只见顾昭阴沉着脸站在一旁,手中还握着个什么东西。 早在动身追击傀儡师时,钟妙就嘱咐顾昭即刻返回妙音坊。 能做出活傀的傀儡师绝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江南,必然另有图谋。 然而他们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顾昭朝她看来,微微摇了摇头。 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今晚赢得一片喝彩的傀儡小猴,此时已烧得只剩面壳,仍然保持着大笑的神情。 另一边,苏荷低声回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