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因为进入同一个秘境而携手共度?绝无可能。 师徒二人进入秘境也有两日之久,不仅没有找到魔修的踪迹,就连仙盟暗探也一直联系不上,两拨人同时消失只有一种可能…… 钟妙想起村口倒塌的建筑,心下一沉。 情况或许比她预想中要麻烦许多。 钟妙心中隐隐有种预感,那古怪的榕树正是他们破局的关键。也不知这仪式几日进行一次,还需小心避免打草惊蛇。 当日下午,村民们陆续回到村落。 上午的意外并没有影响到村民们的心情,钟妙二人的房间窗户朝向后院看不见街道,只能听见外头种种喧哗,似乎是庆祝什么乔迁之喜。 孩子们难得乖巧没有缠着他们讲故事,用完餐后就各自散去。 但反常正是钟妙最不希望发生的。 当天夜里,钟妙正与顾昭低声聊着种种猜测,一抬头却望见窗外高悬的月亮。 它看着似乎比昨日离得更近了些,如同一只硕大无朋的眼球俯身看来。 钟妙起身关窗,忽然有阵阵花香自后院飘来,那花香如网一般笼罩在人脸上,只是片刻便令人手脚发软。 顾昭想扶住她,却连带着一道摔倒在床。 月光流淌般向床榻蔓延,却在触及皮肤后变作根须牢牢捆住四肢。 黑暗中隐隐传来门锁的咔哒声。 在这声轻响后,许久没有第二个声音产生,仿佛方才只是风吹动门扉产生了碰撞。 师徒二人仍是沉沉睡着,又过了片刻,门的阴影缓缓拉长至床脚。 进来的是个成年男子。 他脚步轻得接近于无,手指微微一点,两人便被苍白的根须架起跟随着移出房间。 他们在黑夜中漂浮,不时有新的人影加入这古怪的队伍。 树影中偶尔会漏下一些月光落在这群人的身上,俱是一样的苍白肤色,动作中带着不自觉的僵硬,唯有走在最前的男子行动自如。 又一道月光落下,照亮他脖颈后的丑陋划痕。 人群最终停在榕树下,沉默着散作两排。 青年回身笑道:“在宴席上装睡可不是什么礼貌行为,钟娘子。” 钟妙耸肩挣开树根,亦是笑道:“将客人捆成这样也并不是合适的宴请之道,朱公子。” 她言语带笑,眼底却冰寒一片。 整个秘境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秘境”。 围绕他们的人影都穿着各色农家服饰,钟妙却能从其中辨认出不少熟悉面孔,她出发前曾匆匆扫过本队暗探的画像,如今竟几乎全数在此。 钟妙只来得及匆匆扫上一眼,又见两道人影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不,不是“人”影。 也许是同化尚未完成,与周围人相比,他们的五官更为僵硬,甚至还能看到雕琢的刻痕。 这是两座刻了顾昭与钟妙伪装后的脸的雕像。 朱元正微微鞠躬向后退去,像是个极有礼貌的裁判,将主场留给双方选手。 木人旋即持剑攻了上来。 有智者曾言:世上最难的是战胜自己。现在看来,这句话属实不错。 两座木人一开始还会被压着打,没过多久便将二人使出的剑法学了大半,且随着时间越久,模仿得越发贴合。 师徒二人本就是当代顶尖的剑修,这木人即使习得二三成功力也已足够难缠。加之那些消失的修为竟不知通过什么秘法灌注在木人体内,一时间更是棘手起来。 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 下一次短兵相接,顾昭横剑将男木人拍出圈子,钟妙错身绕背,自后砍入女木人脖颈。 她用了十分的力气却只勉强砍入一半深度,木人的头颅将掉未掉挂在脖颈上,仍要伸出一对尖爪胡乱抓挠。 钟妙咬牙拧动剑身向内扭转,刀剑与木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女木人当即惨叫起来。 男木人本在不远处与顾昭缠斗,听见惨叫竟当即发狂高举剑刃冲来,被顾昭抓住机会一剑刺穿胸口。 钟妙再次沉身下压,一声脆响,两具木人都倒在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为这样好的默契夸上几句,却见顾昭捂住胸口露出痛色,摇晃着跪倒在地。 他明明没有受伤,手掌中却渐渐渗出血迹。一枝嫩芽摇曳着自他心口长出,在灰冷月光下泛着可怖的森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