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总能听到。”钟妙自信叉腰。 他又道:“那你也不一定总能赶到。” 钟妙笑:“我当然总能赶到,我这回不就赶到了吗?” 顾昭只当她是哄小孩的好听话,但他不习惯反驳他人,能说两句已经是很信任的表现,于是乖巧闭嘴点点头。可惜他的演技修炼不到家,一行“嗯嗯你是个要面子的大人我哄哄你”几乎是写在脸上。 要说钟妙这个人吧——你能说她脾气坏,也能讲她作风莽,但你独独不能怀疑她做不到。她在育贤堂念书的时候就能为了一句“敢不敢”跳仙鹤背上拔毛,当了这么多年山大王,要强的毛病只会越发厉害。 再加上她人生第一次收徒弟,正是新鲜来劲的时候,当即决定在徒弟面前好好秀一秀操作。 顾昭正忐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就被一阵狂风刮得脸痛,再一睁眼,只见一架极尽奢华之能的马车凭空出现在废墟中。 说是马车其实勉强——至少顾昭是没见过哪家马车会套了四头黑豹在前,细看头顶还有枚独角,与那镶金嵌玉的马车很是相配,皆是五色迷离,宝光闪烁。置于这等穷山恶水之地,令人不由得心疼被尘土沾染的玉辙。 顾昭哪见过这种东西?顾昭震撼当场。 钟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牵着徒弟上前,一面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喜欢就上手摸摸,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是四头傀儡兽,仿了几分狰的神韵,到底也仍是假物。” 顾昭哪知道什么“狰”什么假,这座驾近看更显不凡,他被钟妙拽了手强摁上去,只觉触手细腻如玉,隐隐还能看见墨色中闪过几道银光,像是漆黑夜空中划过的雷电。 “的确是雷电,”钟妙肯定,“这是你陆姨为了恭喜为师突破元婴所作的贺礼,封了些溢散的雷光进去,如何?她眼光不错吧。” 至少钟妙甚是喜欢,每逢需要撑场面的时候必然第一个放它。 顾昭还在那儿踟蹰怕碰坏了东西,钟妙最见不得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直接提溜着他纵身跃进车里,揽过缰绳一抖,一声脆响,四头傀儡兽便扬蹄向空中跑去。 进了车,才知道里头更是大有乾坤。 车内铺满软垫,顾昭刚一进去还以为自己踩空了,脚一软摔坐下去——摔下去的地方也是软的。顾昭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到处都是软垫,人坐在上头简直骨头都要化了。再抬眼一看,最里头的角落甚至堆出一座软枕山。 他怕踩脏了宝地,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不是踩着软垫使不上劲,就是被不知从哪滚出来的酒瓶绊住脚,等他终于艰难跋涉而过这片由各类杂物组成的迷阵,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顾昭抬眼望向门口,这才发现自己在不自知间走了很远,车厢内部远比看上去大得多,顾昭心知这大抵又是什么仙人手段,就听钟妙在前头喊他,说是要专心看路不进来了,让他自己随意收拾个地方休息。 顾昭低头注视着骨碌碌滚到脚边的空药罐。 “……” 另一边,钟妙心情极好地吹起了口哨。 看路只不过是个托辞,这种高级法器怎么可能不配备寻路法阵。 但钟妙记得以往师父教她的道理——养小动物呢最重要的是耐心,首要就是得给他足够的空间,让他自己熟悉环境,等他将这里当作自己的领地了,自然就慢慢有了安全感愿意出来玩。 至少钟妙自己觉得是挺有用的。 当初她被师父从大街上捡回家,头两年不知挠坏了多少东西,为本就贫穷的剑修雪上加霜。 家具毁了还能自己砍树重做,衣服破了就实在没法,直到师父接了师兄回来,他们兜比脸干净的生活才改善些许。 不过他们很快就凭借她和师兄的聪明才智过上好生活啦! 钟妙为自己的活学活用满意点头。 眼下天已半黑,钟妙耸耸鼻子,能闻到过路城镇传来的香气。 她自己吃东西没个定时,饿了馋了就上后山打猎,但饮食对幼崽来说非常重要,至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