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番国使者没几日,就到了四月初一。这日一早允熥半睡半醒间摸了摸身旁但却什么也没有摸到,顿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刚刚侧头看向身旁,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夫君醒了?”允熥抬起头来,就见到已经起床穿戴整齐的抱琴,并且发觉她今日穿的并非是平日里穿的家居常服,虽然并不正式,但也十分奢华。 他又见抱琴脸上带有淡淡的悲戚之色,正有些好奇,忽然想到了今日是什么日子,顿时明白了缘故,直起身子对她说道:“过一会儿你见到了叶子高,还是不要和他多说父亲过世之事,免得伤心。” “可是,夫君,妾还是想知晓父亲过世前的情形如何,虽然明白知道了这些事情也无甚用处,但还是想知道。”抱琴坐到床边,轻声说道。 “这也是父子天性,皇爷爷过世的时候,夫君明知爷爷已经死了,但还是不愿意承认。” 允熥轻轻搂住她安慰几句,见时候已经不早了,起身穿上衣服与她用过早膳,正要去上朝,又想着她今日见过了叶子高会难过,吩咐抱琴的亲信女官到时候多多劝慰她,然后才去上朝。不过他没有看到这个女官那难以理解的眼神。 上朝的时候五军都督府的右军都督陈桓出列说道:“陛下,既然加封原世袭指挥使、永藩左相徐增寿为伯,依照先帝当年定下的法令,当命其前来京城受赏,还请陛下准许。” “增寿回京?准。”同时允熥想到,他是在建业二年加封允熞为永王,任命徐增寿为永藩左相的,到今年也已经三年了。‘是不是就此将他调回京城?毕竟,徐晖祖在西北任陕西都指挥使,提调陕西都司、行都司兵马,他在东北任永藩左相,徐家的权力太大了些。’ 不过允熥转念一想还是暂且不动他。‘为了安稳起见,等明年,不,等后年再调动他吧,不论允熞还是他,至少有一人要在藩内镇守才好。’ 将此事思量完毕,允熥又顺嘴夸赞了徐景昌几句,顺便鼓舞一下大家努力为国效劳:“徐景昌这次在安南征战,立下大功,朕一向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因其太过年轻,所以加封徐景昌之父徐增寿为伯。” “臣等定当效仿徐指挥,为国效命万死不辞。”众位武将马上齐声说道。 “诸位爱卿平身。”允熥让他们站起来,又说了几句话,俨然是将徐景昌当做了大明诸位武将的楷模。 过不多时下朝,允熥返回乾清宫批答了一日的折子,瞧着时候也不早了,思量片刻,起身前往钟粹宫。 他来到钟粹宫的时候正好徐景昌与几人离开,见到他慌忙行礼;允熥还礼,与徐景昌说了几句话,就要走进宫内。 但允熥与徐景昌错身而过的时候注意到徐景昌的衣服似乎有些脏,即使已经擦过了也能看出来,顿时问道:“景昌,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臣在来的路上骑马不小心撞到一辆马车,蹭到的。”徐景昌答道。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京城人多,往来的车辆也多,尤其有些道路十分狭窄,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根本看不到横着的道路上有无牛马行走,可得小心一些。你在安南刚刚被人下了毒,怎么还这样不小心?”允熥训斥道。 徐景昌不大服气:‘这两件事也不是同一件事,如何能够类比?’但他也不敢反驳,只能喏喏的听着。允熥又说了他几句,才走进钟粹宫。 允熥走进妙锦的寝殿就见她脸上挂着泪痕,听到宫女通报赶忙起来行礼。允熥拦住她,从跟随的宦官手上接过手巾,轻轻的给她擦脸,并且问道:‘这是怎么了?见到景昌回京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了起来?’ “臣妾这是喜极而泣。”妙锦笑着说道:“妾还记得小时候景昌特别淘气,经常被四哥打,一边打一边还骂,说他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大哥也总为他和徐钦都不听话而犯愁。可现在景昌却挣出了一个世袭爵位,更有意思的是封给了四哥,也不知道四哥受封的时候会怎么想。” 允熥想像徐增寿得知景昌给自己挣了一个世爵时的表情,也笑了起来。他和徐增寿也比较熟悉,毕竟徐家是大明最顶级的勋贵,徐家几个子弟年轻时候都入宫给皇子当过伴读。“这还能如何想?定然是十分高兴。”但他还是如此说道。 妙锦也知他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