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先前溯侑靠过的树干,道:“溯侑来了么。” “他一来,女郎说的话,就完全不是我们能听懂的了。”朝年斜着看了眼沈惊时,道:“方才问你,你不也说没想法吗。” 沈惊时左脚换右脚站着,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样子,可在听到“溯侑”二字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顿了下,像是确认什么似的,他重复着那两个字:“溯侑?” 朝年纠正他:“现在应该叫殿前司指挥使。” “我觉得以他这种进步的速度,再陪女郎接几个任务,用不了两三年,就得被升为公子了。” “是十年前审判台上的那个溯侑?”沈惊时无视他砸下来的一长串话语,挑着重点问。 朝年稀奇似地反问:“怎么?你认识?” 沈惊时筋骨匀称的长指一下下落在自己的眉眼处,须臾,笑道:“难怪呢。” “难怪什么?” 沈惊时眉尖一挑,道:“十年前我们十几个进羲和牢狱的时候,我便听说了,我们这一批里,有个长得最好,行事最凶的,一问名字,叫溯侑。” 他忍不住啧的一声,指尖从眉眼处一路画下来,最后悬悬地搭在下巴上,璀然笑着说:“我当时还纳闷呢,我这张脸,也算从小被人夸到大,怎么临到死还被人抢了风头,当时还可惜没能遇上他,认真比一比。” 朝年万万想不到一个人惦念一个人十年之久,竟会是因为这种原因,他张了张嘴,半晌,冲沈惊时比了个“你厉害”的手势。 哪知沈惊时像是没看见他脸上难以言喻的神情,他看向朝年,正儿八经道:“现在真人我看过了,长得确实,当得上“颜色盛极”这四个字,然世间有千万种美,你今日评一评,谁更俊朗潇洒些?” “沈惊时。”朝年用了种一言难尽的语气,幽幽道:“你何必呢。” 平心而论,溯侑和沈惊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长相,一个是渲染到极致的浓墨重彩的一笔,那种容貌甚至有种惊心动魄的侵略感和攻击性,一个则是山间肆意的风,枝头抽出的春芽,懒散潇洒,疏朗明媚。 可若真论起长相,五官,风韵,沈惊时确实不如。 他又补充了句:“你这不是,自找打击么。” 小院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这两个越聊越不知收敛,也没捏什么小术法防人去听,于是那些话语,便一字一句的落到薛妤和溯侑的耳朵里。 薛妤放下手中的卷轴,她身子往后稍倾,脊背微微松了力,像是中途休息,又像是突然来了兴趣一样听外面那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 见此,溯侑睫羽倾覆下来,手中握着的笔顿了再顿,彻底写不下去了。 “溯侑。”薛妤倏地开口,她用食指指尖哒哒点了点另一侧手背,她问:“那几个案子的详情,你看完了没?” 提及正事,男子搁下手里的墨笔,而后颔首,音线透出一种山风般的清冽:“都看过了。” “行。”薛妤颔首,站起身来,道:“跟我出门一趟。” 书房门打开,门外那两个顿时没了声音,朝年一看两人脸上的面纱,问:“女郎,你们是要进城?” 薛妤没给他往下争取同行的机会,她看了眼头顶灰蒙蒙的天色,道:“若是不出意外,佛女会在今夜之前赶回来,你们两个留在院子里,别让她等空。” 沈惊时挑了下眉,和朝年一前一后应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