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的僵硬之意:“你接着说啊。” 一向多嘴多话的嬷嬷心一颤,嘴角勉强动了两下,方一边偷偷看洛彩的肚子,一边自欺欺人般接着道:“老奴说得粗俗,但就是话糙理不糙,咱们是凡人,既不修仙,也没跟什么门派有牵扯,真要有什么神鬼灵异事,也是朝廷派人下来通知,哪有这样潦草给人定性——” 嬷嬷突然说不下去,因为洛彩突然一反常态的笑起来。 跟之前秀气优雅的笑不同,她笑时甚至发出了尖而高的“咯咯”声,嗓子里咕咕哝哝的,像数十个孩童同时得了什么有趣物件时好奇而满足的低语议论。 丫鬟见状,率先反应过来,“啊”的扯着嗓子尖叫一声,慌不择路逃跑时将桌上奉着的茶水带得叮当哐当砸了一地。 这响动惊动了洛彩身边站着的嬷嬷,她张了张嘴,一张脸抖得跟剥落的树皮一样,半晌,才连滚带爬地出了待客的正厅。 偌大的宅子山摇地动般震颤起来,才买来的丫鬟婆子晕的晕,跑的跑,一时之间闹得鸡飞狗跳,人声沸腾。 她们跑,洛彩也不追,看戏一样坐在四四方方的凳子上,不老实地挪动着臀,小孩般娇娆地舔了舔自己的指尖,像是嗅到什么香甜的东西,又天真地笑起来:“跑吧跑吧,一个都跑不掉,通通要被我吃掉。” 是个烂漫清脆的女童声。 这样异常的情况只持续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洛彩恢复神志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耳边也是“嗡嗡嗡”的一片吵闹。 好半晌回过神来,手先落在小腹上,见没有任何异常,提下的心还没彻底放下,一口气就噎在了喉咙口。 只见她的肚子如吹气皮球一样胀了起来,眨眼间就已快到临盆的月份,她渐渐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到,视线里只有那个大得离奇的肚子。 洛彩脑子顿时嗡的一懵,在撕裂般的疼痛铺天盖地涌来之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果然,她们说的果然是真的。 薛妤和善殊就是在此时冲进来的。 薛妤手里提着一盏鲜红似血的灯,那灯不受控制地乱颤,光芒越来越盛,颜色越来越妖异,罩子里的火芯熊熊烧着,像是得了主人的话,要将拿灯的人手灼出个洞来。 偏偏它被薛妤握着。 那灯越不老实一分,身上蒙着的寒霜就更厚一层,到后来,已经看不出这是一盏灯的形状,它才终于知道怕似的,垂头丧气地歇了劲,安静下来。 这就是引她们一路从雾到城追到宿州城的幕后元凶,尘世灯。 薛妤和善殊之前在外守着,为了降服它,很是花费了一番气力。 善殊捏了个小术法,将在疼痛中时清醒时迷糊的洛彩放上了床。薛妤在尘世灯上下了个封印,动作利落地挂在床幔上。 紧接着,以她为中心,连着外面早就布置好的隔绝大阵,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提了起来,爆发出铺天盖地的灵光。 但凡有些修为的,隔着十里八里都能察觉到这边不比寻常的动静。 “这样大的阵仗,那妖僧也该来了。”善殊弯腰细细看洛彩的神色,视线又落回她大得不像样,像是绷到极致,下一刻就要炸开的肚子上,看了眼薛妤,道:“听留在执法堂的人说,你身边那小少年好似不太听话。你前脚来,他后脚就去云迹酒楼盯梢了。” “哪都好,就是不听话。” 薛妤显然也得知了消息,她美目微扫,屈指在尘世灯上敲了敲,带着点威胁似的意思,那灯于是不情不愿地彻底熄灭。 做完这些,她才难得的露出点被牵动的不太愉悦的情绪,道:“不知道跟谁学的,不将自己的命当命。” “刚来时也不这样。” “倒是挺聪明。”善殊将手中的止痛散给洛彩服下,谁知她一碰那东西,整个人就剧烈地抖,一点美人唇颤颤地哆嗦,像是碰了什么剧毒的烈药一样,“这鬼婴,想生生耗死她。” 薛妤见状,直接上前捏过洛彩的下颚,强迫她张着唇,善殊终于顺利将止痛散给她灌下,神色眼见轻松了些,才又道:“大阵里里外外需要那么多人守着,就连九凤都作为阵心脱不开身,等会真打起来,我们这边完全没人再去探查城南那十座府邸的动静。” “溯侑聪明,知道你的心思,更知道这个缺口得有人去堵。” “也确实解了我们当下之急、后顾之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