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盛玢护着,乘月便准林渊冲先回帝京去,入了雾灵山的公主别业,果真如云遮所说,山林秀美,云烟壮阔,便是连那别业前的松叶林,都比别处来的清俊雅致。 她本就舟车劳顿,只由云遮侍候着,先找了个汤泉池子,在里头泡了一刻钟,便好生睡了一觉,到了第二日一早,公主别业院子里就停了好几辆马车,云遮笑着迎来了公主的同窗好友。 姜释云与万秋琪自打上一回去坝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远游过,这一回陛下请她们来雾灵山玩儿,可算是高兴坏了。 再有就是张垂恕与辛驰原也来了,张垂恕上回领了钺戎军助力公主,第二日就被传召回了帝京等着受赏,听闻公主暂且在雾灵山游玩,故而便小鹿撞撞地奔来了。 乘月还穿着家常的衣裙,只在肩上披了件儿兔毛坎肩,一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元善的爹爹可好些了?”她挽住两位好友的手,牵着往正厅里去,“我想着她能来,咱们还能在一块翻列仙酒牌玩儿呢!” “我前儿才去探过病,苏侯醒转了!您可还知道有个新鲜事?”姜释云神秘兮兮地说,见公主与秋琪把脑袋都凑过来了,这才道,“苏侯说临终托孤,为她定了一门亲事,您可知道是谁?” “林渊冲!是不是?”公主并不觉得稀奇,“他这个人踏实话不多,不仅是个能征善战的猛将,还有用兵调度之才,这回我在北境,若非他在,我可调动不了这么多将士。” 万秋棋没有见过林轩冲,倒有几分惋惜,“可元善不是喜欢少师吗?少师多好看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清雅。” 乘月想了想,觉得林渊冲也不赖。 “……他除了皮肤黑一些,也很英俊。可惜我命他先回京了,你们见不到。不过也是一等一俊秀的好儿郎。” 姜释云转了转眼珠,笑着打趣公主,“再好看,也比不过顾世子,他前次从北境押解莽贼进京,满帝京城的人都围着看,他就骑个大马,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真真是清秋上国路,白皙少年人……” 她描述的很有画面感,连乘月都开始回想那一日的宫城里,他在落日熔金里走来,踩着一地的汉白玉砖,眼睛里有暮色与倦意,可却在她唤他名字的那一刻,眼睛便亮了。 好了不要再陷入回忆了,乘月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摇摇头,试图把他从自己的脑海里晃走。 “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乘月垂下眼睫,再抬起来的时候,就高高兴兴地了,“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姜释云与万秋棋就很奇怪,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转了话题。 一整个白日里,乘月就领着好友们在别业周遭闲逛,听听鸟声,看看花叶,到了晚间的时候,张垂恕便提议月下围坐,小酌几杯。 乘月却说罢了,喝些果饮、蔗浆就好了,“北境的将士们尸骨还未寒呢,饮酒便不必了,吃着果子糕点瞧月亮就是了。” 侍女们就搬来了桌椅,她们就围坐了一圈儿瞧月亮,说一说这些时日来的新鲜事,倒也惬意。 乘月没什么胃口,许是入冬寒冷的缘故,月亮清寒的像一汪幽深的谭,瞧着就很冷清。 她坐不住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是因了朝堂上对她的诋毁,还是同顾景星彻底决裂之后带来的漫长后遗症,只默默叹了口气,站起身穿过了花厅,走到了临山的院子里,靠坐在木质游廊里望呆。 山里的风声不断,又常有小兽经过,闹出点什么动静来,乘月觉得有点吓人,这便站起身想回花厅去,却听院门外有马儿嘶鸣的声音,旋即有人开始锤门,像是带着怒气似的。 乘月吓了一大跳,刚想逃开,却见院门被锤开了,一个披着斗篷的黑乎乎的人大踏步地走进来,头上还戴着黑乎乎的帽子,大声喊了一句江乘月。 黑乎乎的夜,这人又穿的黑乎乎的,乘月慌乱之下根本分辨不出他是谁,啊啊地叫出声,转身想逃,那人却快步追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乘月吓的用剩下的那只手捂耳朵,嘴里尖叫出声,就在公主别业的护卫宫娥冲过来的一霎那,忽然临山的那一侧围墙越过来劲瘦一人,一手将乘月拉开,腿已然高高抬起,使劲踢在那黑斗篷人的胸口,直将他踢开了两丈远。 乘月被甩在了一边坐在地上,怔怔然看着眼前救她的人,但见月色下他的侧脸弧线好看的像画,薄唇轻抿,眉宇蹙了几分愁,不是顾景星是谁? 乘月看傻了,再缓缓移开视线,看向被踢到地上的人,那人一手捂着胸口叫痛,一手噌的一声把帽子摘下来扔到一边儿,俊美的脸上五官皱成了一团,显是被踢的不轻。 是太子江步寰。 乘月惊呆了,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