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震动。 谢长渊黯然垂眸, 壶中水已初沸,静谧的水榭内,谢长渊的声音盖过腾起的水声,传至遗山耳中。 “大师,我母亲信中所说的人,是谁?” 遗山拿起杯盏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对面那个固执的青年,一声叹息。 “往事已矣,莫要再追究。” 谢长渊追问: “是不是那人抛下我母亲,同旁人成婚……”遗山出言,冷声打断。 “休要胡言。” 遗山放下茶盏,心中又是一叹。 “那人,从来不知你母亲的心思。” 谢长渊目露震惊。 遗山摇了摇头,继续温杯烫盏。 ------ 谢长渊心中由初时的震惊,到了然,又到哀戚。 那……竟是母亲单方面的执念吗? 母亲经营着自己的家庭,但心中却装着另一个男人,另一个都不属于母亲的男人。 自己曾经以为的完美的一家三口,竟是如此讽刺。 谢安心中装着他的通房,他的另一个儿子,竟连母亲心中也另有他人。 自己曾怨恨谢安欺骗了母亲和自己,却原来…… 母亲,也在欺骗他们…… 谢长渊将脸埋入双掌之中,高大的身躯微抖。 原来,只有自己,是个笑话。 ------ 不多时,遗山冲好了茶,推一盏到谢长渊面前。 “那位阿嫣,你尽快同她撇清关系。” 谢长渊缓缓抬头看向遗山,此刻他的眼眶微红,对遗山所言,却泛起疑色。 接着,谢长渊眸中显出痛苦,眉头紧锁,复又垂头不语。 遗山似是猜到什么,问道: “你同她……”但那话,同一晚辈,遗山又怎好问出口。 谢长渊依旧是低垂着头,声音沉闷: “她已失身于我,圣上已赐婚她为我的侧室。”细听之下,谢长渊竟然声音微颤,似是无力,又似正承受极大的痛苦。 遗山…… 轻叹一声,遗山再度开口: “此事也不好下定论,端看你的造化吧。” ------ 遗山浅尝一口清茶,赞赏地点头,太子这里,尽是好茶啊。 “对了,长渊,方才你说,三年前,你在大雪天上梅山,被阿嫣所救?” 谢长渊此刻已略微平复了心绪,缓缓抬头,端过面前的茶盏,仰头饮尽,茶汤未在他口中停留,他也无品茶的心情。 他此刻甚至希望这茶只是味苦的粗茶,能将他心中的苦意盖住。 谢长渊搁下茶盏,这才回答遗山的问题。 “是的。” 遗山此刻心中大约已有定论,他都不知该不该继续谈下去,接下来他的话,又会对面前这位年轻人,造成怎样的震动。 “长渊,你确定你看清了救你的女子的容貌,她真的是阿嫣?” 谢长渊疑惑地抬眸。 “大师,此话何意?” 遗山将方才在昭仁郡主府花厅,听秦烟讲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遗山确信,秦烟没必要编个谎言来诓骗他。秦烟关心的根本也不是她救了谁,她只关心她失踪的那副画。 谢长渊闻言,双眸圆睁,神色巨变。 遗山见谢长渊的表情,再是一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