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未说,那眼神与神态却仿佛在说:解释一下。种苏莫名有种做了错事被抓的感觉。 种苏曾对李妄说过与裘家的关系,只未太过具体,谁知裘进之今日会乱七八糟讲这么多。 “他经常来?”李妄开口了,问道。 “不算经常。”种苏如实答道。 “陆清纯。”李妄道。 陆清纯:“在。” “此人心思不正,兼聒噪多舌,不利于你主人养伤静修,日后不可再放进来。”李妄面无表情道。 陆清纯看种苏,李妄亦瞥向种苏,神情冷淡:“种卿有异议?” 种苏:“……不敢。” 陆清纯领命而去,桑桑自从从陆清纯那里知道坠崖和崖下的事后,便彻底改观,一改之前忧心忡忡不赞成的态度,变得十分热情。这时察言观色,说道:“公子,不请陛下进去么?奴婢去煮茶。” 种苏正欲开口,李妄却展展袖袍,说:“不必了,宫中还有事,这便回去了。” 种苏知道近日李妄定然很忙,见他百忙中来到这里,一时还以为有什么要事,便道:“可是有事?陛下着人传一声便是,微臣这便进宫去……” “无事,”李妄说,“几日未见,来看看你。” 种苏唇间的话语登时全都没了声音。 李妄此人,其实并不擅长表达情感,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他的身份与脾性却又让他有着直接的一面,有话便说,无需遮掩。 当这两者融合在一起,只是简单的话语,却自然而然有种奇异的力量。那不加修饰的语言,字字真切来自内心深处。 “伤势如何了?”李妄问。 种苏答道:“已无碍了。” “我看看。” 种苏抬眸,看向李妄,李妄神色沉静,注视着种苏,目光幽深而坦然自如。 种苏伸出受伤的手臂,伤口在手背近手腕处,并不太深,已开始结痂。 衣袖微微挡住一点伤口,李妄伸手,食指轻轻挑开那片衣袖,虽已十分注意,指尖仍稍稍碰触到一点肌肤。 正是黄昏时分,夕阳的光辉落在李妄身上,也跳跃在他的指尖上,仿佛带着灼热又温柔的气息。 一触即离,李妄仔细查看那伤口,而后放下衣袖,种苏不知不觉摒住呼吸,正要放下手臂,李妄却从袖中拿出一物,抬抬下巴,示意她翻过手心。 种苏便摊开手心,紧接着,她手中多了个东西。 “除痕膏,一日三次,按时涂抹。”李妄说。 种苏将其握在手心,说:“谢陛下。” 桑桑与其他侍从都已离开,小院中唯种苏与李妄二人,夕阳中二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仿若近在咫尺。 “阿苏,”李妄的声音平和轻缓,“我在崖下所言,你可还记得?” 种苏无意识的紧了紧手指,触及到掌心的药瓶,她当然没有忘记,说:“记得。” 朦胧昏暗的洞穴中,李妄说了许多,历历在耳。 ——今日与你重新认识一下。长安李家,姓李名妄,子允直,年二十,未曾婚娶。 ——从出生至今,无人唤过我的名字。 ——若这世上有人能直呼我名,我希望那人是你,也只能是你,阿苏。 ——不需要你现在做出应答或承诺,待王家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