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注视的方向和眼神,分明是看见了吧?既然看见,为何却没反应? 也许没看清?虽然还未天黑,但洞中光线不若外头明亮,不一定能看的清楚。 然而若真的毫无所觉,为何避嫌一样转移了视线? 这太惊悚了,种苏一时不敢乱动,也不敢开口,生怕任何一个举动,一句话都将“打草惊蛇”,弄巧成拙。 种苏忍不住紧紧盯着李妄,同时心中念头急闪,想要不动声色蜷起双腿,然后抱住膝盖,或许能够遮掩过去…… 种苏曾也设想过身份被识破的某些情况,然则设想与现实终究不同,根本不是一回事。这种紧张的感觉唯有亲身体会方知其重量。 洞中静寂无声,充斥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紧绷感。 李妄目光忽然又转了过来。 种苏脑中那根弦铿然一紧,却见李妄目光落在她脸上,继而又掠过她身上,极快的一眼,很快移开,接着仿佛很轻很无奈的微叹一声,而后李妄解开身上的披风,丢给种苏。 “虽也是湿的,勉强可以遮一遮。”李妄说。 种苏捧着那披风,脑中那根弦噌的一声,断掉了。 这意思不言而喻。 种苏脑中嗡嗡作响,怎么没有想到,她的秘密会在这样一个时刻,这样一个地方,以这样一种方式而被发现。 它来的猝不及防,又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接下来会如何,已经来不及想,种苏捧着那披风,跪在地上:“陛下,臣……罪臣罪该万死……” “朕不想动,自己起来吧。”李妄仍靠在石壁上,语气平静,“倘若要治你罪,不必等到今日。” 什么意思?! 李妄这句话给了种苏第二记重锤,他什么意思?不必等到今日?难道他早已知道?! “好奇的话,披好披风,坐好,”李妄说,“可以慢慢问。” 种苏不敢起来,呆呆跪在地上。 “要朕亲自扶你?”李妄语气始终平和,并无平日的冷淡与不耐,又说了一遍,“起来吧。” 种苏起身,将披风披在肩头,系绳带时指尖控制不住的微微有些发抖,实在这冲击有点过大,一时间令人尚不能消化。 披风系好,遮住种苏的身体轮廓,她仍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微微侧身,看向李妄。 “陛下,罪臣……”种苏开口。 “罪该万死之类的话便不必说了,”李妄截过种苏的话语,“罪责以后再说。今日不想谈这些。” 种苏只得先住口。然而心中惊疑不定,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来的比设想中早了很多,然而却没有预想中的雷霆大怒,没有“杀无赦”,这令人感到很不真实,因为不是它原本该有的样子。 “或许,该与你重新认识一下,种卿?” 李妄不紧不慢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那熟悉的种卿二字仍旧带着些许令人一听到便心神一震的熟悉感。 种苏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极力定神,知道无论什么样,接下来都得面对。她稳了稳心神,答道:“民女录州人氏,姓种,名苏,见过陛下。” “种苏。” 李妄薄唇微动,重复了一遍,这一回,乃光明正大的念出这个名字。 种苏从李妄口中听到自己真正的名字,有种陌生却又说不清的感觉。 “是。”她轻答。 “有无小字?”李妄问。 “无正式小字,家人唤我阿苏,算是小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