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说,忙站起来,替两只空杯续茶。 “你近日胆子越来越大,”李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说,“长鸾殿想来便来,不想来便不来。” 可一直不都是这样么?从一开始,便是两人之间自然而然达成的不成文的规矩,李妄并未强制规定种苏非去不可,种苏也未将此当成圣旨,须得日日执行。 “微臣不敢。”种苏低声道。 李妄紧紧盯着种苏,种苏重新坐下,仿若不觉,眼眸自然低垂,端起茶杯,慢慢喝茶。 “欺君之罪,当可砍头”这句话提醒了种苏,令种苏心中原本的决定愈发明确——她已打定主意,只要李妄不掀开最后一层面纱,彻底说破,她便装作不知道。 这是目前最好的应对方式。 一日不说破,便装一日糊涂。 若能令李妄借此明白她的态度,从此罢手就再好不过。倘若不成,到了不得不正面相对那一日,种苏会表明她的态度,而后请求外调。 大康为磨砺官员,本也会不时将官员们外调,譬如许子归这种直接进了翰林院的骄子,将来也说不准调至外地,倘若外放时能有所作为,再召回京,其地位与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是以自请外调也不失为官场晋升的一道跳板。 当然,这跳板亦非人人能顺利踏跃,更多人倒在跳板前,再难回京……外调于某些人是蜜糖,于某些人则如毒药。 而像种苏这种官阶低下的,倘若外调,所能去的地方与官职,可想而知。是以能留京的自然千方百计留京。当初种父替种瑞谋求这个小官儿,看中的正是“京官”这个头衔,以及让种瑞少受点苦。 如今没有办法,只有如此一试,反正种苏又无晋升之心,外调过去,过两年苦日子,再想办法辞官…… 之前不敢试用此法,只因那时事情还有转圜余地,且不敢节外生枝。眼下是万不得已了。 李妄会不会放她外调? 别的事种苏不敢说,或许李妄会肆意妄为万事不忌,但感情之事,因着先帝先后的原因,李妄向来厌恶和忌讳“强求”。他或许会生气,愤怒,却应当不会强迫种苏如何。 况且,李妄既已开情窍,日后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无论男女,天下都不止她一个,并非非她不可…… 想到这里,种苏不知为何,心中又有股难言的情绪,说不清楚。 “燕兄再喝点茶?”种苏抬眸,朝李妄说道。 李和怎么还不回来?种苏望望门口,房门紧闭,外头亦不见人影,也不知李和干什么去了,要么去看看?然而此举会不会太过欲盖弥彰,种苏想了想,还是原地等着吧,应该快来了。 幸而李妄接下来未再说什么。 楼下琴声一转,换了首乐曲。 这是什么曲子?种苏觉得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曲名,只觉那乐声似远似近,若有若无,一会儿仿佛在耳边,一会儿又远在天际。 怎么回事? “燕兄,你听见了吗,”种苏看向李妄,不大确定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咦,燕兄?” 种苏睁大眼睛,眼前的李妄变成了两个,不,三个,四个,五个……那身影还在不断增加,形成重重叠影,直到完全看不清楚。 与此同时,种苏的心口开始剧烈跳动,浑身忽然发热,且越来越热。 这不太对! 种苏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