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会好奇,她又去了哪里,在干什么,会忍不住时时去看一下。 待察觉到不对时,为时已晚。她已几乎逛遍全城,处处留有她的痕迹。 她甚至还在城中原本贫瘠的土壤上种了花儿,只要她一来,那些花儿便迎风绽放。 从前李妄不知情之一字,如今渐知其意。 从前觉得如果非要成婚,似乎谁都行,如今知道并非如此。 李妄的荒芜城里,这么多年只能进来个种苏,以后也只能容她一人,容她一人在城中逍遥放肆。 月亮静静的悬挂天际,从房中看出去,恰好能看到半弯月亮。 种苏呆坐了半晌,迷茫的四处看看,然后视线转向门外,看着月亮,忽然笑起来。 像个小傻子般。 “转过来。”李妄冷道,“看着我。” 种苏听了,便立刻转过来,复又呆呆的看着李妄。 李妄的目光一直在种苏身上。 这个人很好,却也很可恶,交友广阔,与她相处者莫不喜欢她,她也好似对每个人都一样,对谁都好,没心没肺的。 李妄的目光冷下来。 她的确没心没肺,李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时,她却仍旧高高兴兴的,与人谈笑风生,完全的无动于衷,全然不察。 或许在她眼里,他跟其他人一样,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不,或许还不如,倘若没有皇帝这个身份,或许她根本不会再理他,那个时候不就打算不告而别吗? 种苏倘若知道了他的心思,会如何? 毕竟她喜好正常,喜欢的是女子。 想到这里,李妄心中就开始烦躁,竟荒诞的有些理解先帝先后了,是不是他们也曾挣扎纠结过,却无法挣脱,对现实无能为力,以至于最终兵戈相见,两败俱伤? 杀了她! 要么不择手段得到,要么杀了。 明显后者更简单省事,只要她消失了,就不必为之所困,不必再经受煎熬。 “种卿。”李妄说。 种苏啊了一声,虽然醉了,却没有东倒西歪,仍旧好好的坐在原位。 李妄坐在种苏对面,伸出一手,越过小小的案几,手掌落在种苏的脖颈上。 手掌下的脖子纤细,皮肤细腻,或许因为酒醉之故,微微发烫,烫着李妄的掌心。 李妄虽有心疾,但平日时习箭术,手臂有力,五指有劲,他的手掌骨架匀称,手指修长,轻轻一合,便能够包住种苏的大半个脖子。 种苏随着李妄的动作微微前倾,眼神懵懂,丝毫不觉危险将至。 李妄慢慢的收紧五指。 只要杀了她,便不必再烦恼,不必煎熬…… 种苏一动也不动,脖上的手指越来越紧,她感到了不舒服,便微微皱眉。 颈间的桎梏骤然消失。 李妄收回手,目光变幻莫测,紧紧盯着种苏,继而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 也许只有片刻,也许很久很久,灯芯噼啪爆出小朵火星,打破了房中的静谧。 李妄抬眸,黑沉沉的双目平静如水,恢复沉静。 “种卿。” “唔。” “你过来。” 种苏听到吩咐,便要站起,却四肢绵软,无力起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