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好开心。”李琬眉眼弯弯,说,“从没这么开心过。” 好像是从遇见种苏开始,便不再那么无聊,像有了个朋友,有了些期待。也终于重新唤起她内心对外界的渴望,心里其实仍残留着过往的阴影,然而今日之行,彻底粉碎了它们。 小小的摩罗,像冬日里的大雪,彻底覆盖那残存的阴暗,取而代之的,是春意的萌芽。 “皇兄也开心吗?” 李琬一向也有点怕李妄,不同于李和的害怕,而是一种兄长般天生的威严,她的兄长还是皇帝,这威严便更甚些。 李妄不曾亏待她,给予她公主应有的一切,但两人并不亲近,哪怕同住宫中,也只偶尔特别的节日里于皇宴上一起吃顿饭。 但今日太开心了,李琬的话不由多了起来。 “皇兄在宫外的样子与宫中不太一样,也是开心的吧。”李琬眼中含笑,柔声道,“皇兄,以后我可以再出去吗?” 李妄略沉吟,颔首道,“带上人。” 李琬接着道:“可以让种大人陪我吗?” 李妄一顿,进宫后他便摘了面具,恢复宫中冷峻的模样,说:“她乃朝廷命官,非你私人侍从。” “她下值后或者休沐时也不可以吗,不耽误她正事。 李妄没有说话。 “跟种大人一起才有意思。”李琬说。 宫人们远远的候着,皆低眉垂眸,四周很安静,唯有这兄妹二人低声的交谈。 “这世上有意思的人很多,”李妄说,“不止种瑞一个。” “可我只遇到了种大人。皇兄不也一样么?”李琬眼神纯真,丝毫不觉这话有什么不对。 这是纯真,更是坦率。 她虽足不出户,不谙世事,羞怯娇柔,却并不怯弱,真正想说的话总会说。 “可以吗?皇兄。” “不可以。”李妄冷漠道。 “那,以后可以让种大人到华音殿多待些时候吗?”李琬只好退而求其次。 李妄一手搁在身后,负手而立,端详李琬的神情,李琬双目清澈,如阳春白雪,不染尘埃。 “你最好记得自己身份,男女有别,不要给她无端惹麻烦。” 李琬不解:“什么麻烦?种大人又不是从未来过华音殿。”她认真想了想,道,“是有人背后乱说吗?为何要管他人怎么看怎么说,这是种大人教我的。如果不行,就把他们都抓来,杀掉就好了。” 李妄看着李琬。 李琬接着道:“这是皇兄从前教我的,不是么。” 那是李妄刚登基不过两年左右的事,李妄无瑕顾及李琬,主弱奴恶,有段时间李琬曾受到老宫人隐形的苛待,说了许多难听之言,李琬不敢说,只偷偷哭泣,后被李妄知晓,二话不说,下令当场杀掉两人。 那日李琬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死人的血流了满地,李琬脸色惨白,李妄在那鲜红的血液中岿然屹立,眼神漠然而冷酷,便是这样告诫众人,也告诉李琬。 “哭什么?欺负你,让你难受的人,杀掉就好了。” 自此之后,无人敢再怠慢李琬,知道这公主哪怕与皇帝非一母同胞,哪怕两人并不太亲近,血缘终归是血缘,不会放任李琬不管。 李琬得以在宫中平安无事锦衣玉食的长大,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记起那事忆起那话,却是因为一个种苏。 “我就想跟种大人多说说话,这样也不行吗?”李琬微微叹气,有点失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