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苏注意到,李琬自揭下面纱后,虽看起来自若无事,然而却不时不自觉的捋捋耳际,那是一种习惯性的试图遮掩的小动作,脸颊更不自知的微微偏向一旁,不像之前那般自然与人面对。 八|九岁的年纪,正是稍通人情却又还未完全懂得,很在乎和关注旁人眼光的关键阶段,种苏可以想见那时的李琬,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踏入外界,却受到无情的嘲讽,这种打击,多么巨大,多么沉重。 这种事,不关身份,不关心智,不关容貌……有时候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它的阴影。 种苏很幸运,不曾遭遇过这种事,却能体会到深受其害者们的痛苦。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然而面对李琬朝她吐露心事的信任,以及故作轻松的“释怀”,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公主,恕臣冒昧,臣无他意,臣只是想说,公主很美,比许多人都美。” 种苏朝李琬说道。 这是真心话,哪怕李琬面上有痕,依然是个美人。 哪怕先前不曾现出面容,李琬的纯真柔婉,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也令人觉得很美。 而李和无意中为种苏营造的“不近女色”谣言,却在这时给种苏提供了些许立场,不至于叫人误会她的本意。 “这世上总有人有眼无珠,也总有人心怀恶意,不那么善良……碰上这些人,只是运气不好,并非我们本身真的不好。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万日,不要被过去所缚,更不必太过在意他人目光。您是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孩儿,更应活的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种苏知道这些话或许苍白无力,但仍希望能给这个孤独的女孩儿一点点力量,能够有朝一日,真的不再介怀。 猫儿们追逐着蝴蝶,微风吹过,抚过额边发丝,李琬怔怔看着种苏,慢慢的眼眸微红。 种苏倏然有些不安:“公主,对不起,臣……” 李琬摇摇头,轻声道:“种大人,我虽不谙人情世故,却也未蠢笨到家。谁阿谀奉承,谁假意恭维,谁心有所图,谁真心实意……稍稍看过,听过几回,便也能分辨出。” “这件事我鲜少对人主动说起,今日不知为何,想起往事,多说了些。”李琬站在两旁开满花儿的路上,轻轻的说话,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父皇母妃早早不在,皇兄太忙,倘若告诉他,或许他会杀了那些人,替我出气,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宫人们尽心服侍,却怕我难过,故而讳莫如深,从不敢多提面瑕之事……其实曾很希望能有人对我说一句,我其实并不丑,抑或真的丑,也没关系……大家什么都不说,就好像我真的很不好很不好一样……” “没有想到,如今居然听到了。” “种大人,你真是个好人。” 李琬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难怪皇兄喜欢你。种大人,如果可以,我也能跟你为友吗?” 这又是一个种苏无法说不的请求,除了回答“臣之荣幸”,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李琬并非难伺候的人,相比而言,反而更好相处。虽提出为友,却并未做过多要求,不至于让种苏难做。 经过这次交谈后,李琬对种苏更为信任和随意一些,见丑丑并不排斥小西施,便提议多带小西施进宫,让它们多多相处。 于是种苏便每日袖子里揣着猫儿进宫,偶尔自己送过去,大多数时候由李琬身边的宫人领过去,到得种苏下值时,再带回家。小西施有个伴儿也挺不错。 这样是麻烦了些,却也挺有趣。 同僚们也渐渐知晓了种苏见公主之事,起初都很惊愕,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毕竟种苏从一开始就“与众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