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贾真’或许只是一个新奇,新鲜的普通朋友,对‘贾真’,种瑞来说,那人却是弥足珍贵的。” “这些时日以来,臣如走在悬崖,又如置身油锅,身心煎熬,并不好受。” “‘贾真’对不住‘燕兄’,罪臣对不住陛下。” “如今事发,欺君之罪,无从辩驳,愿领罪。” 种苏说毕,深深俯下身去,额头磕在地面。 种苏不是未想过,编撰些理由,或动之以情,以博一线生机,然而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最简单最真实的陈述。 殿中静谧无声,一阵风吹进来,烛火摇动,脆弱的火苗似要熄灭,又堪堪稳住,重新燃烧起来。 李妄沉默的听着,一语未发,眼神幽深。 他站起身来,离开案桌,缓缓走下两阶,走向种苏,衣袍拖曳在地,于寂静的大殿内发出轻微声响。 “抬起头来。”李妄站在种苏面前。 种苏闻言缓缓抬头。 两人不可避免地对上目光。种苏跪着,李妄站着,居高临下,满含着巨大地压迫感。这压迫感不仅仅源于两人不对等的姿势,更不仅仅因他本身的帝王之威。 那双眼睛深邃而幽暗,犹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古井,难测深浅,又如一把剑,虽未出鞘,却难掩其锋锐,出鞘必见血。 李妄微微垂眸,漆黑的双眸擒住种苏的双目。 那目光沉静,幽深,又至为冷淡,锐利,仿佛要看进种苏的灵魂里头去。 种苏一动不能动,脊背僵直,在那目光之下脑中一片空白。 空间仿佛凝滞,时间亦仿佛停滞。 这只是生命长河中短暂的一瞬,却也是种苏一生中最为漫长而煎熬的一刻。 殿外鸟雀飞过树梢,翅膀扇动树叶,簌的的一声轻响。 种苏甚至不敢眨眼,紧绷到极点的对视,兼之昨晚睡的不好,她的眼睛不自知的,不由自主逐渐泛红。 李妄双眸微眯,眸光微闪。 又来。 李妄面上现出明显的不悦,嘴唇动了动,终是开口道:“堂堂男子,好歹一介朝臣,动辄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种苏:…… 种苏:“……臣不是,臣没有。” 李妄冷道:“朕不吃这套。” 种苏:“臣不敢。” 李妄仍站在种苏面前,种苏不敢再直视天颜,继而微微低头,视线落在地面上。 殿中仍铺着地毯,种苏不敢动,眼睛看着毯上华丽而繁杂的图案。 而在方才两人简短的几句言语之后,殿内重新恢复静谧。谭德德谭笑笑犹如雕般站着。 李妄默然不语,种苏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仍在自己身上。 他在想什么?是在质疑她所言,还是在思忖如何处置她…… 种苏的心怦怦跳个不停,死,如何死,这是她的生死存亡时刻。 然而刀悬在头顶,却迟迟不曾落下。那一刻始终未来。 需要想这么久吗? 种苏快受不了这坟墓般的安静,斗胆抬眸,果不其然再次碰到李妄双目,那漆黑深邃的眼中却仿佛有些复杂之色。 “陛下,王大人求见。” 门外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这不安的坟墓般的寂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