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谭德德说。 谭笑笑随谭德德来到殿中稍远的偏僻处,站在树下阴影中,将白日所有的事一一向谭德德讲述。 经过上回绑架勒索之事后,李妄如今出宫更为隐秘,唯有贴|身近侍如谭德德谭笑笑以及奉命保护的几位侍卫知晓。谭德德很想随侍出宫,李妄却似乎不愿带他,指了谭笑笑。谭德德一百个不放心,却也只得遵命。 谭笑笑自不敢隐瞒,将所见所闻所知之事一一汇报。 谭德德听着听着,渐渐露出怀疑神色。 “今儿整整一天,都跟那位公子一起?逛了足足一日?“ 李妄在宫中提起过种苏一回,用的是“跟我一起的那位”,是以谭德德等人于官府那边,宫中提起时,也便仍以“那位公子”代称。 “对呀。”谭笑笑答道,“我都走的小腿酸痛,真担心陛下受不了,陛下却毫无疲态呢。不仅如此,陛下还……” “……还跟人讲价呢!讲二两银子!“ “……还喝了乳茶,足足两杯!” “……午饭更吃了许多,比在宫中多多了。” “……甚至去逛了脂粉铺。“ 谭德德双目圆睁,眉头蹙起,盯着谭笑笑,料想他也不敢撒谎,只是这些事听起来多少有点不真实。 “真的,师父,骗你天打五雷轰!都是我亲眼所见,我都怀疑自己双眼出问题了。师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谭笑笑低声道。 “讲。” “今日的陛下好不一样……” “具体些。” “……陛下今日好听话。”谭笑笑不敢大声,凑近谭德德,小声道。 “……好听那位公子的话,那公子让陛下做什么便做什么,让吃什么便吃什么,让喝什么便喝什么……还有还有,陛下还笑了。” “说的什么话,从未见过陛下笑吗?”谭德德斥道。 “那不一样。”谭笑笑说。 陛下在宫中当然也笑过,谭笑笑不是未见过,冷笑,讽笑,怒笑,敷衍的笑,礼节的笑…… “我说不清楚,师父若见了,便明白了——跟平日里是绝不一样的。” 谭德德想了想,完全无法凭空想象,于是给了谭笑笑一巴掌:“没用的东西。” 正要再训,忽听李妄唤道:“谭德德。” 谭德德忙快步跑进去:“陛下。” 李妄端坐案后,灯火将他的身影投在地上,谭德德端上茶水,置于案上,李妄百忙中觑了谭德德一眼,问道:“鬼鬼祟祟,嘀咕些什么。” 谭德德忙赔笑,解释正在问询外出的相关事宜,以免有伺候不周的地方。他身为内侍总管与皇帝贴身近侍,这乃他的职责所在。 李妄没说什么。 谭德德则从李妄这句简单的话中判断出李妄眼下心情不错,否则绝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发问,早脸色不渝或直接发脾气了。 “早朝过后陛下便出去了,老奴还以为陛下顶多晌午便回来,谁知一去这么久……几位大人求见,都被老奴挡回去了。陛下今日可还尽|兴?” 李妄目光仍在奏折上,一目几行,手腕转动,下笔如飞,顷刻间又批了几本折子后,方停下笔,端起茶水。 “不必诉苦,朕知道。“李妄淡淡道,“今儿天气好,一时逛的忘了时间。” 李妄从未觉得,一天可以如此短暂。 出去时朝露未艾,回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