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带起丝丝缕缕的暗香。 顾长晋被这淡淡的香气扰得胸膛又“怦怦”乱跳,他抿着唇,眉眼垂着,面不改色地压下那阵不安分的悸动。 容舒抱着月儿枕,回了贵妃榻。 她也不吹灯,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顾长晋掀眸看她,道:“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容舒颔首,笑了笑,道:“前几日回门,妾身听父亲提了一嘴郎君正在忙的案子,今日听郎君说横平去了昌平州,不免又想起了那案子。” 顾长晋看着她,小姑娘披着一头半湿的发,套着件绣缠枝海棠的外袍,怀里的月儿枕支着尖尖的下颌,白生生的小脸分明脂粉未沾,却如同明珠生辉般,招眼得很。 “那案子皇上已命刑部重审,不日便能定谳。”他低下眼,淡淡道:“此次是由皇上亲自敦促,绝不会让无辜者受冤枉死。” “妾身知晓的,这说来还是郎君之功。若不是郎君带伤入宫面圣,这案子也不能得到皇上的重视。” 容舒笑意盈然地给顾长晋戴了顶高帽,又接着道:“听说那杨荣是因着他叔叔在司礼监任职,这才作威作福的。” “他那叔叔杨旭十八年前曾在扬州府做过税监,妾身听沈家的老嬷嬷说,那杨公公极爱听戏,离开扬州时还从一个戏班子里收了个义子,他那义子后来随他进宫做了太监,也不知晓如今还在不在宫里了。” 这该是容舒在顾长晋面前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顾长晋也不打断她,只静静听着,黑沉的目光从身上的寝被慢慢挪到她的脸,一瞬不错地盯着她。 他这人最是懂得见微知著、管中窥豹。 容舒被他盯久了,忍不住用指尖捏了下怀里的月儿枕。 这小动作自然没逃过顾长晋的眼。 只他神色不动,沉思片刻后,便顺着她的话道:“杨旭的义子如今有三人在宫里,还有六人外派到地方去。能被他收为义子的,都非泛泛之辈。你说的那人,定然还在,就是不知晓是外派就任,还是继续在宫里任职。” 他说话时声音平稳,语速不疾不徐,面色亦是平淡,好似真的就是在与容舒闲话家常一般。 待得容舒掐着月儿枕的手指一松,又猝不及防地问:“夫人为何会对杨旭那义子感兴趣?” 容舒松开的指又掐住了月儿枕。 “妾身喜欢看戏,扬州曾经有一个名扬大胤的戏班子,班主便是那位义子的养父。老嬷嬷同我说,班主的养子十分有天赋,可惜是个白眼狼,见自己入了杨公公的眼,转头就丢下他那养父,随杨公公入京来了。郎君既说那人还在,想来他入京后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难怪当初能那般狠心。” 小娘子说到这便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月儿枕,又道:“妾身今儿倒是成了话篓子,时候也不早了,郎君该歇了吧。”起身便要去吹灯。 顾长晋却道:“夫人可知那班主后来如何了?” 容舒动作一顿,停了好一会方蹙眉道:“死了,老嬷嬷说班主的戏楼走水,那班主还有戏班子里的人,俱都死在那场大火里。” 死在大火里。 顾长晋眸色一动,蓦地抿紧了唇。 顾长晋名义上的父亲与阿兄阿妹便是死在一场山火里。 容舒原先不想提及那班主是如何死的,偏顾长晋如前世一般,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她只好又答了一次。 前世许鹂儿案定谳,杨荣被判了绞监候,许鹂儿与金氏彻底洗刷了冤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