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覃嘴角一勾,淡淡道。 朱梁一听,只有些傻眼了。 他原本以为是件上好的差事,不想,竟是个这般得罪人的活儿。 他跟那元宝儿一个炕上躺了两年,哪里不清楚那小儿的性子,那可是个是钱如命的主子啊,没想到爷要吩咐的差事,竟是从那小狼崽子嘴里夺食? 这哪里是件好差事啊,这分明是件苦差事啊。 朱梁一时恨不得往自己脸上抽上一个大嘴巴子。 一时,又是一头雾水,如何都想不通。 这爷在那稀世药材,山珍海味的大头都出了,还是连眼都不带眨的那种,缘何偏偏却要在这几两碎银子上来大费周章。 几两碎银子在他那儿压根不值一提,可是到了他们这里,却是好几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月钱啊。 怎么会有做好事做一半,留一半的。 这不故意遭人恨么。 一时,皱巴着脸,朝着那床榻方向扫了一眼,一时,又苦哈哈的看了看这位伍二爷,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一时应是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时,对面伍天覃微微眯了眯眼,朝着他脸上看了来。 朱梁膝盖顿时软了七分,立马哈腰道:“小的……小的清楚了,一准办得漂漂亮亮,不让爷失望。” 朱梁苦着脸,挤着笑应道。 伍天覃闻言嘴角微微一勾,少顷,只优哉游哉的拨弄着金鸟笼里的雀儿,忽而冷不丁开口道:“唔,这只绿山雀儿是爷两个月前逮的,养得好好的,就是不听话,这不,前几日犯了小心思竟偷跑了出去,被爷重新给逮了回来,前几日还有气无力的闹情绪,不吃也不喝地,这不,今儿个也挺不住了,开始慢慢吃了起来,到底经历过生死,如今乖巧听话多了。” 伍天覃悠悠说着,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了身,只随手撑开了手中的扇子,一边扇着,一边朝着那床榻方向扫了一眼,方缓缓道:“没死透的话便快些养好伤,爷院子里头的那扇大门如今还缺了个看门人呢。” 话一落,伍天覃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踏出了屋。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听到砰地一声巨响。 整个屋子都险些抖三抖。 这一动静,令屋子外头的伍天覃脚步一顿,半晌,却是嘴角微微一勾,郁结了好几日的心情好似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似的。 只摇着扇子步履轻快的一步一步淌了出去。 而屋子里头众人却是吓了一大跳。 原是那伍天覃前脚刚踏出了屋子,后脚趴在床榻上的元宝儿便随手抓起床榻上的那个茶壶一把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茶壶应声而碎,里头的茶水瞬间淌了一地。 屋子里头众人纷纷一惊。 要知道,他们过来照顾宝儿这几日以来,虽知他身子难受,脾气不好,若是换做以前的元宝儿,一准扯着嗓子咆哮着将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上了,可一回,却见他仿佛郁结于心,每天闷闷不乐,冷着一张小脸,哪个也不搭理。 就连小六,小荷花,都懒得理会。 是日日趴在床上,颓废得跟个活死人似的。 所以,这几日下来,朱梁才敢仗着宝儿不打骂他,日渐得瑟了起来。 这会儿这一通打砸,还是这五六日以来,他发的第一通火,不想,竟是朝着那主子爷发的? “那什么,小宝儿,你……你伤病在身,别……别气了,虽说,虽说爷确实做得有些太不地道了,你说,他连那些珍贵药材,山珍海味都赏了你了,却在几两银子这才刁难着你,确实有些小气巴拉,可是,可是换做旁人,若挨了罚,死了便死了,便是没死,也只有等死的份,如今主子不单单给你请了大夫,竟还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的供养着,你今儿个用的那小半碗粥,一锅得耗费十几两银子呢,哪个主子会这般大方,任个小儿这般糟蹋,何况,还请了这么多人来专门照看你,依我瞧着,你就甭计较那几个钱的得失了,依我瞧着,爷是看重你的,只要你将伤养好了,日后到爷跟前服服软卖个乖,哪还愁没个发达的时候——” 朱梁巴巴说着,是越说越得劲儿。 这时,小六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朱梁眼睛一瞪,还要再说。 视线一转,对上了床榻上那元宝儿恶狠狠的双眼,朱梁立马脖子一缩,只小声嘀咕道:“我……我也是被逼的,哪个敢违背爷的吩咐——” 万鹏摇了摇头,立马将他给轰了出去。 临走前,只见朱梁忽而朝着里头大喊大叫道:“哎,哎,爷的鸟笼子忘了拿走了,爷的鸟笼子还在这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