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家庭都分到了一小碟香肠,切得如纸般薄,一看便知是草儿娘的手笔。 深红色的瘦肉被近乎透明的肥肉包裹,虽然瘦肉多肥肉少,可但凡是肉,便不会有人嫌弃。 蒸过的香肠散发出油脂的香味,难民们看着那一小碟肉,就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 武岩咽了口唾沫,伸手拿起一块喂给妻子,武妻正要张嘴去咬,又突然收回了头,小声说:“你吃,我吃粥就行了。” 就在她话要落音的时候,武岩直接将一片香肠塞进了她嘴里。 香肠进嘴的那一刻,武妻把什么都忘了,肉香,油香,香得她不由落泪。 “别哭,哭什么。”武岩有些慌乱去给她拭泪,声音沙哑地问道,“好不好吃?” 武妻一边流泪一边点头。 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一路行来,莫说肉了,便是树皮都没有吃饱过。 糖和油,是这世上最能让人感觉幸福的两样东西,难民们甚至不愿意咀嚼,只把香肠含在嘴里配粥吃,等粥喝完了,再把香肠嚼了下肚。 除了香肠和粥,他们每人还分到了一个烤红薯。 每个都比成年男人的拳头大,撕开外面那层皮,便能露出泛红的红薯肉来。 热气在撕开外皮的那刻冒出来,香甜的味道直冲鼻尖。 甜味! 有人迫不及待的低头咬了一口,也不怕烫,含在嘴里哈气,烧凉了能入口便嚼两口吞下去。 “甜的!”第一个吃红薯的人兴奋地喊道,“比糖还甜!” 于是再没人说话,全都埋头苦吃红薯。 草儿娘有些得意:“只要你们好好干,什么好的吃不到?咱们在地里干活不也是图一口吃的吗?” 她跟草儿的肠胃已经养好了,吃的不是粥,而是白米饭。 配着一份红烧牛肉和凉拌黄瓜,吃得喷香。 难民们眼红她们的菜色,但也不敢去抢,就怕被仙人赶出去——去了外头就是一个死字。 况且草儿娘也说了,只等他们养好了胃,也能吃上这样的饭菜。 草儿吃得头也不抬,她这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只记得肉香,吃肉。 她们连红烧肉的汤汁都倒入饭里,拌匀了吃下去,一点都不浪费。 仙人说了,叫他们休息几天,养好了身子便得干活了。 难民们都松了口气。 有活干就是好事。 新雇员们调理身体的时间,叶舟则在思考怎么招揽顾客。 又怎么让顾客不要一直待在超市。 在这里做生意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似乎不管怎么做都会有各种威胁。 直接去路边拉人? 叶舟刚起这个念头就否决了。 在路边摆摊? 现在超市里加上他也就九个男人,也就他还算强壮,根本护不住商品。 怎么想都没有在这里做生意的可能。 但是换一个地方,比如草儿母女嘴里的南方,他这个超市一出现,估计就要被当地官兵给抄了。 好像无论他“降落”在哪里,都是地狱难度。 最后他还是不得不请本地土著给自己出主意。 · 草儿娘听见仙人的呼唤声时正在收拾餐具,女人们争抢着要去洗碗,但草儿娘并不放心。 这些餐具都是精致非凡的瓷器,细白碗碟上有青色的花纹,跟这瓷器一比,她们的手显得格外粗糙。 “都别动,碎了你们可赔不起!”草儿娘被她们的动作吓得惊慌失措。 但还不等她招呼草儿过来收拾,就听见了仙人的声音。 那声音恍若从四面八方涌来,明明仙人不在此处,可整个超市都萦绕着他的声音。 难民们微张着嘴,他们不知仙人究竟在何处,只能朝着仓库大门方向下跪,虔诚的伏地磕头。 草儿母女也跟着磕,磕完了,草儿娘才红光满面的问草儿:“仙人是叫我吧?” 草儿娘没有名字,她未成家前家里只混叫小名,待成了家,人们便叫她老张家的,有了孩子以后,便是草儿娘。 她从生到死,似乎都注定无法拥有自己的姓名。 草儿娘不敢耽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