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的宅院住在巷子深处的尽头,老旧的胡同里,只有几盏年久失修的路灯‘兹拉’的发着微弱的光。 热烈的夏天里蚊虫不少,蝉鸣的叫声更多。 “小心点儿。”宋昀川拉着周衾的胳膊:“这条路上石头多。” 话音刚落,旁边的女孩儿就‘哎哟’一声,还是崴到脚了。 ……晚说一会儿都不行。 周衾刚刚也跟着抿了一口爷爷倒的老白干,现在小脸微醺的绯红,哼哼唧唧的喊疼。 宋昀川无奈,就着路灯这忽明忽淡的光线让她靠着墙站着,自己蹲下身来看她什么情况。 “痛得厉害?”他低声嘀咕:“应该没崴的很严重吧?” “哥哥。”周衾叫他:“我脚疼。” “知道了知道了。”他轻笑一声,任劳任怨的哄人:“我给你揉揉。” 周衾有点醉了,小女孩儿任性的娇气暴露无遗:“这路上怎么这么多石头啊。” “所以以后走路多看看。”宋昀川把她凉鞋脱了,让她脚丫踩在膝盖上帮她揉脚踝,雪白雪白的小脚,象牙石似的。 “别没头苍蝇似的。” 周衾忽然问:“以后崴脚了没有你在旁边怎么办?” “云城大学周围的路,不知道是不是都是平的。” 她也不想说的,但可能酒精就会催化不好的情绪,哪怕是做了决定,她发现自己还是会很舍不得他。 宋昀川沉默片刻,再开口时低沉的声音有点哑:“那就少走点夜路。” “你一个女孩儿家,在外地晚上少出去玩儿。” “等到时候我看你去,再带你玩儿。” 听到最后一句话,周衾才开心了。 她嘿嘿笑了声,干脆坐在宋昀川的膝盖上——他蹲着抱她,但力气很大。 “哥哥。”周衾挽着他的脖颈,凑近了歪头问:“你也喝酒了,脸怎么不红啊?” 女孩儿傻呆呆的样子,一看就醉了。 宋昀川笑了声,修长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能跟我比么?” “讨厌。”周衾嘟囔:“再也不想喝酒了。” “真的?”宋昀川挑了下眉,忽然低头亲她。 周衾被酒染过的唇红的发润,让人喉间干渴,他刚刚就想亲了。 大晚上昏暗的巷子里很安静很安静,一时间只有唇舌交缠的暧昧水声,还有女孩儿不乐意的哼唧声。 “宋昀川,我舌头都被你咬麻了。”第一个吻结束,周衾不满的看着他:“还有,我都说不喝酒了,你怎么还喂我啊?” 他喝了酒,全是酒味儿。 宋昀川笑笑,路灯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很温柔,问她:“还喝么?” “……喝。” 于是又有了第二个吻,第三个,第四个。 小胡同成了偷偷亲密的地方,周衾都记不得那天晚上宋昀川搂着自己亲了多久。 她只知道无论多少年后回忆起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夜晚,都是她人生中最美的回忆。 ‘美好’这种东西对周衾来说是很罕有的,当拥有时就不自觉的想抓紧。 可这东西就像掌心中的沙子,无论刻意去抓的多紧,一不小心也会让它从指缝中流出来。 即便是设计好的人生也总是会又意外横插进来,只是周衾没想到在她的生活里,意外会来得这么快。 甚至都捱不过十八岁的夏天。 高考结束后的一周里,赵黎不断打电话催她回京北,听起来像是还要继续商量支援的问题。 周衾不乐意且不耐烦,到最后甚至用关机来消极应对了。 毕竟对于赵黎和周赫明来说,她吵架没用,反抗也被当作小孩子过家家,那干脆就不要听他们那些后话。 后来周衾很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觉得还不如当初回京北和他们假意探讨,哪怕拖到报志愿那天一意孤行都可以。 只是人生中没有后悔药,她不回去见赵黎,那赵黎就开着车来到江镇,又带着周琼一起。 那是夏日里平平无奇的一天,宋昀川联系好出兑修车厂的客户后开车过去,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空落落。 毕竟在这儿生活了快三年,说一点不舍那不可能。 不过他必须得回京北了,总在这儿躲清闲也不是回事儿,他在江镇没合作伙伴,当初买下房子改造成修车厂就是随便找个事做,现在兑出去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宋昀川回去的路上打电话给白一赢,让他组织好员工晚上一起吃个饭,可电话对面的人却有些支支吾吾的。 “那啥,川哥,修车厂有点事儿,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宋昀川皱了皱眉:“什么事儿,电话里不能说明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