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文武大臣皆伏地不起,战战兢兢,生怕这疯狗又当堂拔刀,将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而齐丞相却是忍不住连连皱眉,昨晚深更半夜,收到消息说宫里进了刺客,意图刺杀沈江亭,当时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好端端的元帝不杀,冒险进宫去刺杀沈江亭作甚? 他怀疑是不是元帝知道了他日前与沈侯爷私下见过面的事,才召长子和沈江亭进宫,又安排了这出戏码,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来警告他和沈泰。 重点是沈泰,毕竟沈江亭是沈泰唯一的血脉。 可方才付闻卓说到殉职的副统领和军士,让他心头一跳。 付闻卓为昔日李氏旧部。 当年太子被废,幽禁于皇城,是这些旧部冒死挖了条地道,以死尸替代太子,又放一把火烧了幽禁太子的府邸,才将太子救了出去。 纪青元复活归来,登基为帝后,重用这些旧部,把整个禁军肃之一清,全部都换上了死忠于元帝的人,他颇费了些功夫去收集那些人的弱点才加以收买。 现在全死了?这么巧? 齐丞相低头跪在地上,脑门青筋暴跳。 心中却是冷笑不止,好个黄毛小子,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 突然吃了这么大个暗亏他怎么甘心? 当即上奏参禁军统领付闻卓,说他与刺客为同党,不然仅一名刺客,何以在一干禁军的围剿下杀出重围逃之夭夭?说不是付闻卓有意为之,难道是禁军都是酒囊饭袋连个刺客都抓不住? 陛下不说话,得到齐丞相暗示的一干文臣顿时一呼百应,将矛头齐齐对向付闻卓。 前朝的暗潮涌现暂且波及不到秋昀这边。 他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时分,听到动静的小李子端着热水走进来,放在盆架上,取过衣袍转身走到床榻边等候。 秋昀掀开被子下床,一起身就发觉这个小李子不太对劲。 他接过衣袍,目光不露痕迹地扫过对方的手,却见得昨晚那双骨节匀称,皮肤细腻的手变得指节宽大,虎口留有厚茧,一看就是练武之人的手。 心中有了数,他便收回目光,穿上衣袍。 对方似是担心露馅,一言不发地递来漱口水,又端来痰盂捧在身前,这举动让秋昀不禁想到了随风,随风也是喜欢先给他递漱口水,再抱着痰盂举到他面前。 明明瞧着像个长期受训练的士兵,然伺候人的工夫却是手到擒来,其干练的作风与习惯倒是跟面前的这位小李子大同小异,就好似是由同一个人 等等! 秋昀吐了嘴里的漱口水,将杯子递给他,就见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拎着痰盂边上的手柄走了出去,其习惯与随风一模一样。 他意味不明走到盆架,拧干布巾净面。 随风是沈侯爷给沈江亭安排的人,而现在的小李子看情况像是陛下的暗卫,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是怎么保持相同作风和习惯的? 除非他们曾经共同伺候过有这种习惯的人。 答案已经跃然纸上。 秋昀净完面,折返回来小李子说齐衡来了。 这位小李子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常年都不怎么开过口一样。 他也没在意,迈出寝殿,驻守在外面的禁军已经撤去,只留了两个持刀侍卫守在门口,而齐衡就被带刀侍卫挡在了门口。 齐衡精神有些萎靡,像是没休息好,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忧色。 见到他出来,眉间不散反而加重,更是直接拽着他的手腕,将他带到僻静处,左右探望一圈,见得没人,方压低声音道:沈公子,咱们得想办法出宫了。 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多了道气息,眸光一闪。 方才我出了灼华宫,想打探一下昨夜刺客一事,不妨偷听得小太监们私下议论,说我父与一干朝臣在朝堂触怒陛下,陛下大开杀戒,不但挥剑刺死数名朝臣,还将我父刺成重伤。 ???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秋昀连忙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内情我也不清楚,只知昨夜行刺你的刺客逃了,我父要严惩失职的付统领,被陛下驳回后,还要誓死进言,方惹得陛下大发雷霆之怒。 说这话的时候,齐衡心有余悸。 曾经他只听说陛下在朝堂挥剑刺死谁谁,却不想今日落到了他父亲头上。在这一刻,他无比清醒,今日的陛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受朝臣和百姓拥戴的仁慈太子。 秋昀倒是觉得誓死进言大可不必。 他虽是觉得这一世的纪青元不当人,但齐丞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大抵陛下当是利用昨晚刺客一事做了什么手脚,触犯了齐丞相的利益,才逼得齐丞相冒着陛下发怒的危险,也要惩治付统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