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女子负心郎,如陛下这般挖空心思对娘娘好,为怕娘娘再吃生育之苦而自己喝避子汤,甚至从未打算再添置后院的男人少之又少。 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本该后宫佳丽三千,子嗣繁荣的帝王。 她这话也并不算劝,只是看得出来,她家娘娘心里也有陛下,既是两情相悦,又有什么过不去的。 小涟的意思碧芜明白,可她心下的苦楚,又有谁人能懂。 虽说前世只是前世,她大可劝自己放下后重新开始,可若是那么容易便能遗忘,便好了。 她只扯唇笑了笑,没再多问什么,念及小涟的伤势,命宫人将她给送了回去。 这几日成则帝虽未亲自来过,但命康福送了不少小玩意儿来,其中便有一只芙蓉鸟。 这鸟通身羽毛金黄,啼声清脆悦耳,好看得紧,打一送来,整个裕宁宫的宫人都忍不住围过来看。 然碧芜望着这囚在笼中的鸟儿,却是生不出丝毫笑意,她实在不知,他是拿来逗她开心的,还是提醒她,她就是囚在他掌心的鸟儿,注定插翅难逃。 银铃银钩见她自入了宫便鲜有笑意,总是想着法子逗她开心,旭儿也常常来,缠着她教他写字。碧芜总会随他们的意佯装开心些,却并无人知晓,她的失眠之症愈发严重了,常是辗转反侧大半夜都睡不熟。 这日过了戌时,碧芜仍是未有丝毫睡意,正躺在榻上,看着帐顶隐隐约约的莲纹发愣时,便听外殿倏然响起了开门声。 她忙闭上眼,本以为是银铃银钩,可来人的步子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碧芜心下有了数,在嗅见那股淡淡的青松香后,彻底确定下来。 可他似乎并未上榻,少顷,碧芜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忍不住睁眼看去,透过银红床帐,便见男人正面对着那盏缂丝山水挂屏更衣。 他少有背对着她脱衣的时候,想起他一直不愿让她瞧的后背,碧芜不由得盯着他的动作,看着他缓缓褪下一层层衣衫,最后连那件最单薄的里衣也脱了去。 殿内烛光昏黄幽暗,但映照在男人坚实宽阔的后背上,却是将如树根般龙蟠虬结的疤痕展露无遗。 碧芜双眸微张,这疤因何而致她再清楚不过,那是烧伤留下的痕迹,前世她正是带着这样的疤印过了十几年。 这世他的疤应是皇家围猎那次,为了救她造成的,那前世呢? 他也是因为这些疤而不愿教她看见他的背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前世菡萏院那场大火,救了她和旭儿的人,是他! 怪不得,菡萏院出事后他那么久才露面,原不是不关心此事,而是因受伤太重一时起不来身。 碧芜盯着男人背上的疤,心绪纷繁复杂,下一瞬,眼见他要转过来,又死死闭上眼睛,佯作熟睡的模样。 片刻后,男人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碧芜只觉有温热的唇落在额间,耳畔旋即传来一声低笑,“阿芜,朕知道你没睡。” 听到“阿芜”二字,碧芜心猛然一跳,既是被拆穿了,她索性也不再装,缓缓睁开眼,少顷,薄唇微启,颤声问:“陛下叫臣妾什么?” “阿芜。”成则帝将大掌覆在碧芜的脸上,眸色温柔似水,“朕想着,你我是夫妻,皇后这个称呼到底太生疏了些,朕听说你回安国公府前的名儿跟你的小名有些渊源,便自作主张这般叫了,阿芜不喜欢吗?” 他唤一声“阿芜”,碧芜的身子便随之绷紧几分。无关于喜不喜欢,实在是他越这般喊,她越有种梦回前世的错觉。 不论是身份地位,衣着气度,还是对她的称呼,她眼前的这个男人都与前世越来越像了。 她缓缓别开眼,淡淡道了一句“陛下爱叫什么便叫什么吧”,说罢,侧身面向榻内而躺。 须臾,她只觉身侧床榻微陷,男人用双臂缠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稍一用力,将她困在了怀里。 碧芜没有挣扎,只又想起他后背烧伤的疤痕,心口复又一阵阵绞痛起来,她咬唇死死忍着,没敢发出声儿,好一会儿,那股痛意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前世既可冒死冲进火场救她,却始终不愿意告诉她真相,她真的不知,他对她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了! 成则帝见怀中人不说话,便也不再出声扰她,她今日未曾拒绝他,已是幸事,他自是不能再得寸进尺,徒惹她不喜。 从前,他不欲她看他后背,不仅是觉那疤生得难看,而且还会令她愧疚伤心,很是没有必要让她见着。 可今日他变了主意,发现他或也可以借此利用一二,她向来心软,看见这些他为救她而留下的疤印,兴许可以念及他几分好,早些原谅他。 看来,他似乎赌对了,虽效果颇微,但也算是有了进展,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将怀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