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骨子里高傲的女子,不得不随他回了京城。 “朕确实对不住你母妃,她当年孕期被人下毒,乃至于生产后再不得跳舞,朕也未曾为她讨一个公道。” 永安帝眸中闪过一丝愧意,可何止是沈贵人,这满宫的嫔妃,他又有几个对得住的,就连如今的皇后,也不过是他为坐稳皇位而利用的工具罢了…… 他的所有真心,早已随那个与他年少结发的女子葬在了冰冷的皇陵中。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趋之若鹜,却不明白为何坐在此位之人总戏称自己为孤家寡人。 因看似拥有了千里江山,受万民朝拜,实则戴着那顶沉重的冠冕,一路行来不过是孑然一身,脚下踩的是累累白骨,身后则空无一人。 永安帝长长叹了口气,若在感慨他登基二十几年的坎坷多舛,少顷,他低声道:“朕累了,想歇息歇息,你先下去吧。” 誉王起身,拱手施了一礼,“儿臣告退。” 他方才走了几步,便听永安帝的声儿再次响起,“老七的事,你以为朕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吗?” 誉王步子微顿,身后一声掺杂着无奈的低叹在空旷的殿室内飘散。 “迟儿,相煎何太急……” 誉王站在原地,闻声却并未回头,只在心中反复回味着这话,许久,唇间露出些许嘲讽冰冷的笑。 那厢的床榻上,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永安帝亦是扯唇笑了笑,他当年如何坐上的这个位置,他最是清楚,如今又有何资格再去说教自己的孩子。 这孩子既想要这个位置,拿去便是,只日后坐在这把至高无上的龙椅上,无论遇到什么,都需他自己一人承受。 不过看来,他定是会比他做地更好些。 而他,在这把冰冷的龙椅上坐了二十几年,早已累了,倦了,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思至此,永安帝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一份千斤重担,他看向榻外,唤了一声,很快便见李意匆忙推门入内来,扶坐起挣扎着要起身的永安帝。 永安帝靠在引枕上,轻咳了几声:“李意,拟旨……” 不消半个时辰,天子身体有异一事很快传遍整个京城,几位王爷和皇子在誉王之后相继收到消息进宫,但连永安帝的面都未见到,便被以莫扰陛下安歇为由统统赶了回去。 就在群臣以为永安帝无恙,立嫡继位一事为时尚早时,翌日一道圣旨却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李意在早朝之上宣读旨意,传永安帝言,道近年来龙体欠佳,恐难再持国之重事,今誉王皇六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既朕登基,即皇帝位。 而永安帝则退居太上皇,搬至京郊行宫休养生息,颐养天年。 事出突然,圣旨一下,举国哗然,毕竟大昭建国六七十载,未有皇帝退位太上皇一举,然念及誉王近年功绩,平灾乱,查两案,定民冤,确为登基的不二人选。 虽朝中亦有微词,但很快也在誉王正式接手朝政后渐渐平息。 登基大典定在半月之后,誉王这段日子也一直住在宫中,代替永安帝处理各种政事。 自圣旨下来那日起,碧芜便再未见过誉王,不过,她亦有头疼之事,这段日子,攀附拜访之人络绎不绝,若不是让小厮仆役拦着,誉王府的门槛几乎快被踏破。 碧芜不堪其扰,便在钱嬷嬷的建议下,与旭儿偷偷回了安国公府。 虽安国公府那厢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誉王登基,萧鸿泽往后便是国舅,自也有不少人想趁早与安国公府交好,以便将来谋利。 纵然觉得烦,可府上有萧老夫人在,同祖母待在一块儿,碧芜到底觉得自在热闹许多。 再加上那位李秋澜李姑娘每日变着花样地端上新鲜菜色,碧芜和旭儿在安国公府待着倒也舒服地紧。 如此过了两三日,京城下了一场大雪,堵路难行,府门口终是清净下来。反是尚衣局来了人,为她量体裁衣,说是奉誉王的意思,来为她做封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