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旭儿至赵如绣面前,“旭儿,快,喊姨姨。” 旭儿昂着脑袋乖巧地唤了一声,赵如绣低下身,揉了揉旭儿的头,感慨道:“上回来得匆忙,也未见上旭儿一面,今日一见,才发现旭儿原已这么大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碧芜挽住赵如绣的手臂,至外间圆桌前坐下,问:“这次回来,可是要住一阵子?此番能大败西泽,绣儿你亦是功不可没。” “哪有什么功不功,只求自己心安罢了。”赵如绣低叹一声,缓缓道,“不瞒姐姐,其实昨夜,陛下偷偷召了我进宫,亦说起此事来,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什么都没要,只说想见见皇外祖母。” “你昨夜还去见皇祖母了?” “嗯。”赵如绣微微颔首,想起太后,眼眸顿时湿润了些,“母亲的事儿,皇外祖母也知晓,可既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终归是有感情在。昨夜,她见着我,抱着我好生哭了一场,她对我母亲,大抵是又爱怜,又心疼,又痛恨吧。” 赵如绣沉吟半晌,旋即看向碧芜,“姐姐,我今日是来向你辞行的,我打算明日一早便启程回琓州去。” “这么快!”碧芜诧异道,“好容易来了,怎不多待上几日?” 赵如绣摇了摇头,面露苦涩,“不了,京城这地方如今靖城形势稳定下来已然不适合我了,多待也无益,何况这儿再没有我的家,我爹还在琓州等我,两个月前他便发现了我偷偷跑到了靖城之事,派了好些人想将我带回去,我都不肯,,我也该回去,好好奉养在父亲膝下。” 她绞了绞手中的丝帕,眼神坚定地看向碧芜,一字一句道:“姐姐,我已然想好了,往后想继续学医,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在母亲出事前,一直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依着母亲为我安排好的一切去做。可打在西南看了那么多生生死死后,我蓦然觉得,这辈子也该为自己而活。待回到琓州好生侍奉父亲一阵后,我想出去走走,大昭这般大,若是这辈子不曾去看过那些大好河山,岂非很遗憾。” 碧芜静静看着眼前的赵如绣,那双曾经若死灰般的眼眸中重新透出璀璨而温柔的光,整个人都变得平和而宁静。 她的绣儿不一样了。 她不再深深执念于那些过往,开始懂得为自己而活。京城是绣儿的伤心地,亦是曾经差点困囚她的牢笼,可绣儿不是金丝鸟,更像是大雁,喜自由展翅而翔。 天高任鸟飞,终有一日,绣儿定也能寻到适合她的归处。 赵如绣是在翌日城门初开的时候离开的,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让任何人相送,正如一年多前她离开的那回一样。 她不喜哭哭啼啼的惜别,走也想走得自在些。不过,离开前,她还是派人给碧芜带了信,只这回不再是“有缘再见”,而说待有空便来看她。 碧芜捧着她送来的信,勾唇笑了笑。她哥哥萧鸿泽在知晓赵如绣要回琓州的事儿后,特地安排了人护送赵如绣回去,听闻那人就是先前同赵如绣一块儿来京城送信的刘守备。 有人护着,赵如绣这一路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既改变了前世的结局,重活这一辈子,自是该活出应有的滋味。 四月初,永安帝兑现先前在庆功宴上的承诺,借着赏花宴之名,召集京中一众适龄贵女集聚安国公府。 萧鸿泽的生母清平郡主走得早,能安排主持这场宴会的也只有萧老夫人和周氏了,萧老夫人年岁大了,布置宴会的事儿力不从心,只能交代给了周氏,又派人让萧毓盈和碧芜在赏花宴当日回安国公府去,帮着相看相看。 想着旭儿在王府内总待着也闷,是日,碧芜便也将他一道带了过去。 这场宴会的主人公虽是萧鸿泽,然萧鸿泽公事繁忙,只言要晚些时候才能来。 碧芜带着旭儿抵达时,便见百花齐放的安国公府后花园中,诸贵女轻罗绮衫,争奇斗艳,围聚在一块儿言笑晏晏。 见她行来,众贵女忙起身同她施礼,碧芜微微一颔首,提步至亭中萧老夫人身侧坐下。 “哟,旭儿也来了。”萧老夫人笑逐颜开,将旭儿抱到膝上,拈了一块桂花糕给他,随即对着碧芜抱怨道,“你哥哥也真是,也不想想今日这宴会是为谁而办,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 碧芜用丝帕小心翼翼地拭去旭儿嘴边的糕点碎,莞尔一笑,“哥哥公务忙,自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先帮着看看,也是一样。” “这哪能一样的。”萧老夫人很是不赞同这话,也不知想起什么,叹息一声,“昨日,我还特意让刘嬷嬷将你哥哥叫来,问他究竟中意怎样的姑娘,你哥哥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