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想到,这一天可能会这样快。 他能拦住所有猛兽,他能为她遮风挡雨,他能为她做许多许多,却挡不住一个叫命运的东西。 那一刻,他只是想,随便谁都好,救救她。 她还没有看着她的国家度过灾难,她还没有看过山巅与瀑布,她还没有将自己的画印在书册上。 随便谁都好,救救她啊,他愿意为此付出所有。 扎克利虔诚的亲吻她的指尖,顺手将用空的魔晶换上新的。 幸好幸好,向来对他残忍的神明总算予他一丝慰藉。 伊薇特仍旧没醒,但好在情况没有继续恶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扎克利一直望着她。 当落日的余晖斜擦着窗棱照到小桌上,伊薇特的睫毛终于颤了颤。 眼前东西似有重影,看不分明。身上像被轧过,每一寸肌肉都觉疲惫。 “宝贝,你醒了吗?”扎克利向她倾斜身子,出口的声音沙的像砂纸刮过树皮。 伊薇特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扎克利的声音。 头脑又闷又昏沉,像是被硬塞满棉花的西瓜。 伊薇特费力的张口,唇瓣翕动,声音细若蚊蝇。 她说:“抱着我。” 以伊薇特身形尺寸制作的南瓜木屋本就逼仄,床远不如她寝宫的宽大。 扎克利顺从的侧躺在床上。他一截小腿伸在床外,一翻身身后就是地面。 伊薇特费力的翻动身体,滚到他怀里,蜷缩着身体抽了抽鼻子。 “我再睡一会儿。”她这样含混喃喃。 身体的倦意在四肢百骸叫嚣,只撑着精神说完这一句话,伊薇特再次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扎克利轻柔的抚开伊薇特的额发,手臂揽在她脊背上,像是安抚幼兽般顺着她的脊背一下下轻拍。 空气中流动的魔力不停,依旧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身体。 扎克利一夜未睡,就着这个姿势适时更换魔晶。 天色微亮时伊薇特才再次醒来。 身体仍残留着倦意,但远不像昨天那样如铅般沉重,动一下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然而不论是睡前的事情还是沉睡中那个预知梦,都一样清晰。 她头也没抬的往扎克利怀里拱了拱。 扎克利低头在她额心轻啄,环着她的手臂停在她腰间,“还难受吗?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唔,好多了。” 伊薇特留恋的在他怀里蹭了下,仰头在他下巴亲了下,“起床,我得去做件大事。” 想到那个梦……伊薇特抿抿唇,后仰脑袋,直视扎克利的眼眸。 靠得这样近,伊薇特一眼看到了扎克利眼底的血丝。 她心疼的抚摸他的眼下,原本要说的话当即变成了,“你怎么了?你没休息好吗?” 扎克利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没事,一会儿就缓好了。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那你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吧,”伊薇特道,“呃……我刚才是想说,有点危险……唔……不。是很危险。你去吗?你可以不去的。” 扎克利甚至没问她去做什么,他把她蹭乱的发别到耳后,“当然。说好了陪你的。” 他的手指没收,顺着她的耳朵落到她的脑后。他用手指轻轻点点她的后脑,“不过再大的事情也得等你好了再说。” 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是比在森林时弱一些,但比起以前缠绵病榻的时候简直好太多。 伊薇特向后推扎克利,“起床!我真的好了!” 预知梦里的事情不会立即发生,但时间也不会对他们太过宽容。 身后就是空旷,伊薇特一推,扎克利顺着她的力道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伊薇特讶异的瞪大眼睛,着急的撑起身体去拉他,“你没摔伤吧?我不是故意的。” 她这才发现自己并非身处王宫,而是在那个南瓜屋里。 索性床铺本就不高,连扎克利的小腿肚都不到。 “别担心,没事的。”扎克利笑了下,毫发无伤的站起来。 南瓜屋太矮,扎克利直不起腰。他半蹲在地上,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整套衣服放在床上。 他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确认她真的没事了才继续道:“你先换衣服,我就在屋外给你准备早餐,你穿好了出来。” 伊薇特点头,扎克利弓着身子走出南瓜木屋。 伊薇特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我们离开皇宫了吗?” 扎克利紧紧站在南瓜木屋门口,声音穿过木屋,“是的。” 不待扎克利说更多,伊薇特就从窗户外看到密林中草叶和树枝呼啦啦的抖动,像是被大风吹过一般。 只有扎克利按扶着的南瓜木屋如生了根一样稳定。 很快隔着木门传来关德琳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里?”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