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陈慧当他默认了:你既然是他对象,那咱们都是一家人。家人出事了你能不管吗?躲开躲开吧。 叶扬被她扒拉到一边,手上托盘差点摔了,被她说得一愣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被忽悠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慧已经轻车熟路找到俞星的卧室,啪啪地拍着门:小星,小星!阿姨来找你有 事,开门小星! 叶扬上楼时就看见俞星开了门。 他脸色不太好,没让她进门,还反手把门关上了,说有什么事下楼说。 说完扫了一眼正在上楼的叶扬:不用避着他。 陈慧犹豫地看了看叶扬,还是跟着俞星下了楼。 俞星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叶扬注意到他并没有刚睡着被吵醒的烦躁,反而面无表情,跟刚才亲吻他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这个点儿一楼没什么客人,俞星把采静打发走,下巴一抬示意陈慧有事就说。 陈慧又看了一眼叶扬,见他确实没有回避的意思后狠狠翻了个白眼,转过去小声开口:小星,阿姨也不跟你绕圈子,你上次也看见了,我真的不得不跟你爸爸离婚。 俞星冷笑一声,没怎么掩饰,用正常音量说:可以,离婚是你的自由,不必特意来这里告诉我。 这音量本来不大,但足以让叶扬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陈慧吓得直给他使眼色,俞星没理。 哎呀,小星,你别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陈慧声音带了点委屈,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跟他交流,你知道我不想打扰你的,来找你也确实是没别的办法 说着双手握住俞星的一只手:小星,你得帮帮阿姨,当初你生病的时候 俞星猛地抽出手,双臂骤然松开,欲盖弥彰地拿起一杯水,他压低了声音:闭嘴。 陈慧现实愣了一下,随后大概是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你叫我闭嘴?我凭什么闭嘴,我说错了吗? 俞星站了起来,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没感觉。他下意识地往叶扬那边瞟,那人没什么动作,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也不知听没听见。 不过很快他就确定叶扬肯定听见了,因为陈慧几乎尖叫了起来:啊?俞星,你有没有一点感恩的心?当年你被你爸扔医院就不管了,还不是我叫人去把你捞出来的? 她喋喋不休,一点儿没注意俞星的脸色:跟你一块儿那个小姑娘,啊,她没和你说吗?要不是我,你早在那个不是人待的地方烂死了 俞星听得目眦尽裂,嘴唇微张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吃力地从牙缝力挤出几个字,仿佛呆呆地重复:你去叫了小竹? 不然她怎么知道的?你以为那地方那么好找呢,里面全是骗子,消息都封死的,她上哪儿找你去? 高压状态下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么多信息,加上陈慧还在说个不停,眼前的情景忽然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别的画面。 拿到确诊通知时男人的破口大骂,办理休学手续时辅导员好奇又探究的眼神,被半强制地推上通往从没听过的疗养院的车,站在铁栅栏外听到里面人如野兽般的嘶吼 与栅栏外的父母告别前,他最后一次使用了那个手机。 他只来得及对叶扬告别,就被医护人员抢走了手机,说电波辐射对病人的大脑会有损伤。 俞振擎满脸堆笑地直点头,对他大声喊好好治疗,却不说什么时候会来接他。 他好像恍然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医院,这次他不在栅栏里也不在栅栏外,他似乎像一只被通电的网捕捉到的苍蝇,挂在上面不住抽搐。 他在网上环视周围,门外的家长们络绎不绝,门内的目光或冷淡,或色|欲,或厌恶。 往上看是乌黑肮脏的顶棚,不知有多少吊死的冤魂未曾离去;往下看是无尽深渊,想要跳下去也会必然摔死,好像只能永远挂在上面,嘶哑地呻|吟。 手里的水杯早就砰地一声掉在上摔碎,好像那一年,同时碎裂的两颗心。 或许是饭后的那粒药真的起了作用,俞星虽然晕眩幻视,却并没有晕倒。叶扬第一个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往前几步搂住他,听他在耳边喃喃:什么? 药,给我药俞星想尽力看清叶扬的脸,不让自己跌入梦魇,在叶扬想要上楼拿药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地紧紧搂住他,别走,别丢下我 叶扬不得要领地安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