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三皇妃重伤,梦呓罢了。” 石竹紧咬着唇,连连捣着下颌。送走太医与嬷嬷,又是赶忙嘱咐姜嬷嬷熬药,她自个守在皇妃床前,片刻不敢离开。 屏风外,暮霄看着那道徘徊的身影,眼睛险些都要晕了。终是沉沉开口:“你不用太过担心,皇妃并未伤及性命。” 石竹正一口气憋着,猛地被人点火。她大步行至外头,一双眼狠狠地瞪着他:“是不要命,你亲自射的箭,自然知道不要命,可皇妃现在是半条命都要没了。” 暮霄默然想着,这事非他所想,乃是皇妃下令。 然这话头还未出口,便见石竹眼泪珍珠一样滚落,这一整宿她哭了数次,再哭眼睛怕是要坏。 话头顷刻咽下,他紧抿着唇,思索着该如何宽慰。然思索了好一会儿,只觉那些空话都是无用。末了,只是寂静站在她身旁。 不妨石竹这端哭罢,像是忘了方才凶他,自个抽了抽鼻子,又是仰着脸问他:“对了,方才太医与嬷嬷来,我装得像不像,可漏了破绽?” 暮霄忙道:“既是真的受伤,何论像不像。” 那便是像极了,石竹略略松口气。 是夜。 安若终于缓缓苏醒,她微微侧头,望见屏风上一团昏黄的光晕。屋内极暗,石竹想是为了让她睡得好,只燃了一枝烛,且还放在屏风外头。她无法分辨现下的时辰,只隐约可见那光影外似有一个人影。 “石竹。”她勉强开口。 那人影猛地一动,立时起身来到内室。 “皇妃您醒了!” 安若只见石竹身子略有些不稳,行得近了又瞧见眼底血丝。为了守着她,石竹怕是一直没有休息。 然眼下一时也顾不得,只问道:“陛下可允了?” “允了允了,太医走后宫中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待您身子好转,允您见殿下一面。” “那快些准备吧,咱们现在便去。”她虽知楚元逸多半没事,可现世与从前已发生许多改变,说不准就是性命堪忧。 她挣扎着就要起身,石竹忙摁住她,一面道:“皇妃,已经这个时辰,咱们就算去了也见不到殿下,还是明日再去。” 却是她糊涂了,明明知道天色已晚。 “皇妃,奴婢去为您端碗粥来,您躺了整日,不吃东西可不行。” “嗯。”她轻声应着,而后就着石竹的手臂小心坐起身。石竹很快折回,手上汤碗还冒着热息。“这粥你一直在火上温着。” “奴婢不知您什么时候醒。”说着,忽然又哄小孩儿一般,“皇妃,这是专门补血补气的药膳,可能有些苦,不过我备好了糖块。” 安若失笑,她原先厌烦吃药,实在是连着吃了多年,实在倦了。眼下真的受伤,自然要尽快恢复。 “我口中本就苦涩,不妨事。”说罢,便以右手接过汤碗,一口入喉,到底皱了皱眉,只是尚能克制,不会儿便用了干净。漱口后,口中放入糖块,紧蹙的眉目才松缓些。 “扶我躺下,你快些……”石竹眼下乌青,便是这样昏暗的光,也看得清晰。 然话未说完便听得外间传来叩门声。 石竹忙起身去看,是姜嬷嫬。姜嬷嬷入内,开口道:“禀皇妃,观南公子求见。” 石竹道:“皇妃不是说过,谁都不见。”昨日石榴来尚且不曾让她入府。于观南前来,怕是为着听竹轩那位,如此,更是不能令他入内。 “奴婢明白,也与观南公子说明,奈何他死活不走,奴婢便来问过皇妃。” 安若明了,姜嬷嬷自有法子令他离开,可那法子用与不用却是要问过她。遂道:“石竹,你与嬷嬷同去,请他走吧!” 石竹应下,与嬷嬷一同行至府门处。嬷嬷将府门拉开一面,石竹一眼便见一清风明月般的公子挺立于门前。那一袭云山蓝,和着微风浮动的衣摆。石竹知道石榴因何喜欢他,这样的男子,怕是京城许多女子都暗暗喜欢,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