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南方、又近海的枫城,夏季时节常会面临颱风侵袭。这边还流行着一句俗谚:「九月颱、无人知」。刚开学两周,枫城便颳起了九月秋颱。 前半天还艷阳高照,在不注意的时候就悄俏的风云变色了。先是一阵阵带着怒吼的狂风在城市上空肆虐,大风一捲,那些腿脚不好、体衰力弱的,纷纷靠着墙柱树木,生怕被吹倒打翻。四面八方捲来的狂风连着吹了半天之后,风势稍歇、换暴雨来凑热闹。到了半夜,狂风骤雨打响屋瓦,叮噹呼啸的大自然狂猛交响乐,吵得人不得安寧。 天道学院招收的学生来自中原大陆各地,有长住内陆的学生、也有来自极北苦寒之地的学生,这些人见识过北风呼啸,却不曾见过能在一夕之间摧枯拉朽、拔树移山的颱风。这颱风夜、许多人躲在宿舍房间棉被里,断断续续念着清心咒,却神经紧绷不得安寧。 刚好明天又是周日,本来就不必上课,那些远道的学生不方便回家,都在宿舍里听着狂风嘶吼;有些人睡不着,乾脆起来打坐修炼,进入入定状态,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 张寅也睡不着,他坐在书桌前,开始清理抽屉中的杂物。清着清着,顺手脱下了臂环,将神识探进臂环空间里,把角角落落所有东西一股脑儿拨了出来。 「哇!我的手环空间里有这么多零碎啊?」看着眼前堆得像座小山的零碎杂物,回想半个月前刚拿到臂环时那空荡乾净的空间,张寅搔了搔头,怎么在不知不觉间,堆了这一大落乱七八糟? 「嗯,课本…讲义…笔盒…上回採下的鬼针草标本…这是什么?」他把一样样东西分门别类,看见一团乾硬像石头的灰褐色物体,仔细看看,上面还有一颗颗像芝麻小点的斑点。他好奇的掰开来仔细查看,才发现那黑色小斑点是僵死的蚂蚁:「喔!这是我做实验扔进去的蚂蚁和窝窝头嘛!看来,这手环空间不能放活的生物进去;也不知道这几隻蚂蚁是渴死的、还是闷死的?」 查清真相之后,张寅伸手一拨,把桌上的果皮纸屑、连同那团既未发霉、又乾硬的跟石头似的窝窝头残骸,一起扫进垃圾桶里。 当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归置妥当之后,桌上只剩一块半面焦黑的木块。 「你…终于…想、到、我、了。」木牌传出僵硬呆版的声音进入张寅的脑海里。 「哦!嗨!你好,木芙蓉。」张寅想起了那日的天雷誓,过了半个月的忙碌适应生活,就算他想要去履行誓言,但也只能有心无力啊!现在面对这个木精,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把人家晾在那里好一段时间了。 「你可以提醒我啊!你看,我这么忙,事情一桩接一桩,更不要说课堂排得满满的;我答应你的事,你可以提醒我一下嘛!」 「我、也想、叫你。那手环,我出不来。」木芙蓉虽然语音平板,但是仍然能从其中听到一股很酸很酸的怨气。 「好嘛,你现在出来了,我这一阵子把你放衣服口袋里,不再放进手环空间,这样你可以随时提醒我啦!」 「明天…早上…带我去…吃早餐。」木芙蓉像是花了很大力气,「说」完这句之后,便再无声息了。 张寅盯着那半边烧焦的木块看,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木头烧焦的内芯里放出一丝微光,转瞬即逝,他揉了揉眼睛,木头还是木头,就算双手捧着用灵力包覆它,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尝试一阵子之后,张寅决定,还是回被窝里裹着好了。 歷经一夜风雨摧残之后,宿舍周围到处是断枝落叶,空气里充满花草树木的味道。 「早!这空气真清新,对吧?」一个同学路过,跟张寅打声招呼,还驻足在破败的花圃中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呃,你早。」张寅觉得充满鼻间的花草树木味道,有一种沉闷的「绝望」在其中,他觉得自己若是在多吸两口气,一定会吐出来。 看见张寅苍白的脸和不自然的神色,那同学还好心的说:「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多呼吸一下这里的『芬多精』?可以让你精神振奋喔!」 「喔,不、不了,我还有事,要去忙。」张寅勉强打起精神,敷衍了一句便快步离开,这想吐、不舒服的感觉,一直到他进了餐厅才逐渐和缓。 「喂!木芙蓉,我到餐厅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张寅在心里呼叫着躺在口袋中的焦木块,却立刻在脑海里接到一句狂吼:「不要在外面叫我的名字!」,以只能发出单音节字音的木精而言,这一句话绝对是气急败坏之下的狂吼,除了整句没有间断之外,音调提高了两度、音量也是前所未有的大声。 「千万记得,不可以在外面念出我的名字,就算心里想想也不行!」木精馀怒未消的重复告诫着,接下来语气「缓和」了些,说道:「来餐厅、当然是吃早餐嘛!你、吃饭。」 脑海里刚接受过木精一场「震撼教育」的张寅,一瞬间茫然了,最后像是个魁儡似的,听从木精的话,坐下、吃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