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已冒出一层薄汗,他皱着眉头,抬手在纱帐上抓了抓,没有抓住什么,只撩得帐帘微微晃动。 风涅坐在他身旁,垂眸耐心地替他施法,但收效甚微。 路明遥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 即使撒了药,也得好一段时日才能复原。 他当时为了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作反击,用了特制的法器割开的伤口。那柄烈炎短匕有烧灼伤口,使仙体的复原能力失去效用,伤口只能像普通人那般依靠灵药的帮助恢复。 身体的温度甚至已经超过了风涅身上的温热,风涅抬眸与他对视时,发现他眼神是涣散的,夹杂着一丝痛苦。 路明遥并不是因为对于某种事情的强烈渴望而感到的难受,而是毒咒在意识到控制者的意念难以掌控之后,所制造出的威胁。它威胁着他若想继续死犟想去,他就有办法让他的经脉逐渐变得僵化,到最后灵力无法运转,仙体陨落。 即便是上仙界来的仙君,也难逃一劫。 活该。寂静中,想起了风涅冷淡的声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食言,不把我带上。 被他这么一怼,路明遥倒是清醒了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以为,你不乐意。 闻言,风涅不悦回道:不乐意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虽然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心虚,但他还是没忍住心里念叨,究竟是谁反常地没有来找他。 可是这么一说完,他又更来气了。 他为什么要因为路明遥没有来见他感到难受与不开心?还心甘情愿在这里花费时间与精力安抚他。 就包括方才那句神交的邀请,也是他一时冲动下问出的问题。问完的那一瞬间他就清醒了,甚至觉得懊悔,怎能直接问出如此冒犯的问题。 路明遥直到现在都没有给他回答,他默认了他的拒绝。 他知道路明遥还在害怕。 路明遥瞧着虽是精明又懂事的模样,但他能感觉到他其实与他不同。 他对自己的规划应该非常明确,没有过年少不知事的时期,更没有像他那样看过乱七八糟的话本。 他整个人从灵魂到身心,是那样的干干净净。 见灵息术已经不再能完全压下毒咒的作用,风涅沉默片刻后断了施法,学着路明遥之前探他名字的样子,指尖朝他眉心点了点。 清凉而又陌生的感觉自眉心处化开,惹得原本已经闭上眼睛倔强抗争的路明遥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怔然地抚了抚自己的眉心,抬眸撞入那双琥珀色的凤眸。 里面的神色非常沉静,随即他听见眼睛的主人问他:讨厌吗? 有那么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就那样趁他不备之时闯入他的神识,在里面留下一道挥散不去的痕迹。 神奇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被冒犯,甚至还不排斥。 就像他不排斥风涅的触碰,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不属于他的入侵之物。 半响,路明遥才对着风涅弯了弯眼睛,笑得如沐春风:喜欢。 很喜欢。 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害怕都消失了。 他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的气息。 其实在风绵住进仙宫后,路明遥前去探看她时,曾经试过让她用风涅同样擅长的灵息术对他施法。甚至,还让她在那样的状态下去握自己的手。 因为他一直以为,他能够接受风涅的靠近是因为他凤族的身份以及身上的特殊灵息。 若这是原因,那么他应该也能接受风绵的触碰才是。 然而出乎意料的,在风绵听话地抓住他的手时,即使有灵息术的安抚,他依然感到不自在。 于是他又陷入了茫然,甚至一度怀疑风涅是否一开始就有目的性地接触他,所以用了特殊的手段才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直到今日他才清楚,原来他不排斥的只是风涅的灵息。 倒不如说,是他的元魂。 路明遥盯着风涅,忽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仔细一想,我们似乎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怎么接触了。 风涅抿着嘴,不愿意面对这件事。 他心里确实难受着,否则也不会一时脑热就冲出去找人。不过现在想想,倒也庆幸当时的冲动。 如果我们做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抑制毒咒的同时,是不是也能舒缓你的情绪?路明遥温声问道。 见风涅又默认了回答,他出神般地勾住他的手指玩弄了一会儿,才又轻声开口:好,那我们做吧。 以路明遥的脾气,条件允许的话他自然是要成为主导者,主动向风涅靠近继而侵入他的神识。 奈何他现在虚弱得连动一动身体都费劲儿,只能任由风涅将他抵在床头边,一声轻叹后低下头与他额头相贴。 漂亮的凤眸里装着令人安心的沉着,路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