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讽刺,全无与久别重逢的家人重回之后那等“喜从天降”的感觉。 * 明远手中持一盏安着玻璃灯罩的烛台,慢慢走回明家的内院。 明高义正在书房里等着他,神色间已没了当初在开封府堂上时的云淡风轻,而是显出几分怔忡。 明远走进来,将烛台放在父子两人之间的桌面上,任由烛火将两人的面孔都照亮。 而他的那张俊脸却一点一点地冷下来。 站在明高义对面,明远就这样望着他的“父亲”,仿佛打量一个毫无血缘的陌生人——事实也确实如此。 而明高义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不知所措。他见到明远,嘴唇便开始微微发颤,憋了良久,只憋出一句:“远哥——” 明远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了声:“坐!” 明高义便不由自主地在明远对面坐下,双手互握,十指绞在一起,拧了又拧,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远哥……你娘还好吗?” 沉默。 沉默持续了几个呼吸,明远终于缓缓地开口。 “那是熙宁二年的春天,如今我只记得那年春天好冷……我与阿娘和妹妹挤在赁来的小院子里,就在那时,收到了父亲的信。” “嗯,对了,还有三叔和五叔……在京兆府的亲族都来了。” 就在明远提到那封信的时候,明高义突然跳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望着明远,眼神急切,焦虑地问:“你娘,你娘她有没有……” 紧接着这中年男人双手抱着头,渐渐又坐了回去。 “阿舒,你若读了我那封信……” 那顶象征居士身份的毗庐帽早已被明高义不知抛到了哪里去。明高义将十指深深扎入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痛苦地绞着发根。 明远顿时微笑:“放心,我娘眼盲,读不了书信……” 这下明高义连绞头发都停往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眼里透着绝望,似乎能感同身受妻子的痛苦:眼盲,家贫,膝下两个孩子,来自丈夫的和离书信…… 明远笑得很欢畅:“正好当时我收到了一笔钱,于是我就哄阿娘,说是阿爹做生意发达了,寄回来给我们家用的钱。” 明高义一愣,整个人如同塑像一般,僵在原地。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小心翼翼地问:“远哥……所以,你是知道的,不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是我?” 明高义此刻的神情很奇特,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见到了池边伸来的一枚稻草,却又似乎是终于了解到了令他彻底绝望的事实——这种冲突令他面上的表情直接凝滞,久久没有办法言语。 明远毫不留情地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他手上巨额财产的来源,从来都不是眼前这个“工具爹”。 在过去这段时间里,明高义完美扮演了这个“工具”角色,从不打扰明远,却又总是在明远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地露面。 试验方安排得不错。 但此刻明远忽然突然生出一点兴趣,想要听一听这个“工具爹”自己的故事。 “父亲——” 他极带讽刺意味地吐出这个称谓,笑着道:“说说看!” “当年我是真的……有钱了!” 亲口吐出“有钱了”三个字的时候,明高义脸上肌肉跳动,似乎又回忆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那时我做成了一笔生意,单这一笔,就赚了一大笔钱——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块从商的材料,我可以就这样一直赚下去……” 明远有些无语,他虽然不知道明高义当年做的这都是什么生意,但是光听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