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拿不稳,他瞪着眼睛涨红了脸,双手不知如何安放,怕是此生的颜面皆在今日丢尽了。 “至于你,”文成帝面色蓦地凌然,沉声道,“朕不知太子是如何练的兵,这虎贲校尉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领着六品的奉禄却连个江湖中人都不敌,又如何平定朕的江山?” 沉循叩首道:“本王也不知这石海今日怎的,惹得本王也觉颜面无光,还请皇叔责罚。” “罚你就不必了,朕便让石海去驻守北部边关,家中男儿发配边疆,与披甲人为奴,女眷卖入花楼为妓,永世不得回京!” “臣领罪,谢陛下。”石海兀自垂首,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只任由礼官将他身上的校尉服制剥去。 虎贲校尉也曾跟随大将平定边疆立下过赫赫军功,如今一朝被削官爵跌落神坛,众人只能扼腕叹息却无办法。 毕竟伴君如伴虎,触怒天子只在一念之间。 罚石海如同罚太子,太子虽瞧着镇定,但不难听出言语之间慌乱异常,文成帝更是心中暗爽,只觉得自己此番行动甚是聪明,既除去了太子羽翼,又为自己添了一名心腹。 文成帝暗自想了想卫煊的名字,好似有几分熟悉,酒意随即上涌——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人甚多,就也懒得琢磨了。 “侄儿,卫校尉,来与朕共饮一杯!” 卫煊接过金樽颔首与皇帝示意,仰头将手中的屠苏酒一饮而尽。 “江湖中人,果然豪爽,”文成帝今日心情格外的好,礼法教条劳什子都忘却到了九霄云外,他笑着也将手中的就喝尽又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朕便盼你为江山尽心尽力,为侠,更为大越良将!” “臣,定不辜负陛下期望。”卫煊拱手。 “太子亦然,为一国太子,必当明白自己该当如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该做的便不要再做了。” 太子掀袍行礼,毕恭毕敬道:“侄儿谨记陛下教诲。” 卫煊的余光瞥到洛橘那边,只见她小脸红扑扑的,朝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笑得眉眼也弯弯,他将礼官又倒来的屠苏酒饮完,心情也好了起来,凉薄淡漠的唇畔不自觉地攀上了一抹笑意。 洛橘只觉得,卫煊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当真是好看极了,他分明该是威风一辈子的。 城门口那边一阵异动,她顺着人言人语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石海的虎贲军如被家鸡啄了的黄鼠狼,都围在石海身边宽慰着这位落败的大将军,隐约听见“择日再战”“黄毛小儿”“此仇必报”什么的字眼。 “石……校尉,”前来的小卒踌躇再叁,仍以虎贲校尉的官职名相称,语气中却是十足的看好戏的味道,“刑部侍郎有旨,让校尉回府收拾二叁,今夜子时随刑部大牢车马同去边疆。” 石海躲在暗处一言不发,双眸泛着猩红,双拳也颤抖着紧紧地攥住,他紧紧地盯着卫煊那立在中央颀长挺拔的墨色背影。 小卒见他不回话也不在意,冷笑着啐了一口唾沫便去回话了。 此刻正是卫煊风光的时候,不论寻常布衣还是天潢贵胄,亦或青春少年至耄耋老者,皆在谈论这位新上任的虎贲校尉,无人再记得他这个也曾南征北战的石海。 若是石海的眸中有两把利刃,怕是卫煊身上已然千疮百孔。 洛橘黛眉一敛,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今夜不会太平。 骤然间,只见有银光闪过,虎贲军里有个人将什么东西塞给了石海,石海迅速揣进了袖口,神色决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