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妇人嗓音粗粝,说话的时候干涸的眼眶里泛着死水的斑光,“我问他钱怎么来的,他说去卖血,叫我放心,直到公安局的找上门来,我才知道他出去干的这些事儿。” “但是孩子要生,吃穿读书都得要钱,我没什么本事,年轻的时候在厂里做工,后来做不动了,就给洗衣店洗衣服,一个月有几百块。” “这些……哪够孩子花。” “他又去偷,”妇人合上眼睛,“出来后,他又去偷。之前也有人来过,说自己是记者,但不是,是追债的,说他们能帮助我们,结果一进屋就往外搬东西,搬不动的就砸。” “……大概一周前吧,又来了几个人,男的,也说是他从前认识的人,结果开了门就把我往外拖。” 妇人顿了顿,颤抖着吸气:“把我往外面拖,被元元听见了。” 徐轻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只是站在这里,认真地听面前这个妇人诉说。 “他们,”妇人有些哽咽起来,强忍住似的一下一下吸着气,“我,被元元听见了……他们说我丈夫在监狱里自己把自己弄瞎,诬陷他们。为什么我们要去诬陷他们?……他如果现在好好的还可以去做工,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瞎?” 妇人的语句断断续续,但是徐轻听懂了,她眉头紧皱上去拍了拍妇人的背:“婶婶你,你先不要着急。那几个人……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长相也可以,我去找,你放心。” “有,有,我知道,”妇人突然猛抓住她的胳膊,“其中一个叫龙会民,是监狱的狱警,其他两个也是监狱的,我不知道名字,但我认得脸,我认得。” 她力气特别大,抓得徐轻的胳膊生疼。然而现在顾不了这么多,徐轻忍着疼问她:“另外两个是胖是瘦?” “都是瘦的,非常瘦。”妇人松开一只手比划,“这么高,另一个这么高,寸头的,其中一个嘴巴左下角有一颗痣,戴着银色边框的眼镜。姑娘,你是记者,你帮我曝光他们,是他们不想给钱,把错全推到我丈夫身上,他们都是chu生啊……” 徐轻把另一只手用力抽回来:“我会去调查的,婶婶,这段时间如果再有什么人来找你,就给我——” 她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顾明衍:“或者你们说的顾律师打电话。我的电话你先存一下,然后小朋友有什么需要了,可以打这个电话,这是社区调解室的。大人错归大人错,小朋友出事了,社区不会不管的。” “……嗯。”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翁声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拜访您。”徐轻把手机递还回去,偷偷看向那双黑色的男士皮鞋。 顾明衍只是站在侧边,全程没有开口地看完这场闹剧,甚至此刻也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只是往前迈了几步走近,俯身:“嗳,走不走?” “……走啊,有顺风车在,怎么不走。”徐轻眼神躲闪着回转了几圈,跟男人一起走出门。 身后的门锁“咔嚓”一声再次关上,迎面而来的带着燥气的热风,徐轻有些晃神,坐上那辆车的副驾。 空调的风一打,她才觉得自己稍微能喘得上来气,但是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带到的,随着脉搏跳跃一紧一紧地疼。 顾明衍顶了顶腮帮,音色淡然:“你们领导让新人去跑这种新闻?” “新人怎么了?做媒体的,什么我都能跑。” “呵。” “呵!”徐轻比他嗤得响。 顾明衍懒得搭理她莫名其妙且有些中二的胜负欲,打钥匙启动汽车:“去哪儿?” 徐轻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你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律师吧?这种不赚钱的公益案你也接?” 顾明衍没说话。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白捡个新闻来源。 “我回家。” “那我也回家,”徐轻摊手,“十点前把我送回去就行。” 顾明衍无言对她:“你回我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