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蔬奋笔疾书,写得满头大汗,写完一套感觉完成了一次800米长跑似的,身心俱疲,手指酸得都抬不起来。再反观对面那人,腰背笔挺,坐姿轻盈,安静审题然后提笔写下答案,一整个流程下来,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他到底干嘛来了,齐蔬实在纳闷。 “十五分钟后,对题。” 正暗自揣测呢,他突然出声,坐姿没变,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抓到她在摸鱼,齐蔬惊了一下,扭头去看墙上的挂钟,再过十五分钟正好是四点半整。 “先对理综卷。”他又补充。 齐蔬急了:“…我还没做。” “那现在做。” 十五分钟哪里来得及,那是她最烦的科目,就因为不想做总是拖到最后一秒,齐蔬想哭。 胡预又猜到了,他抬眸:“做到哪算哪。” 说完,眼神示意她将压在书包底下和几本教科书混在一起的那套卷子拿出来。 齐蔬服了,藏这么深都能被发现,齐蔬又信了,他头顶真长了眼睛。 五点钟的时候,老太太进屋准备做饭。 到点儿了,卷子大致对了一遍,该讲的也讲完了,胡预收拾书包准备走了。 齐老太非要留他吃饭,胡预说家里做了饭,老太太闻言,只好罢休。 也是,他家里老人也巴巴地盼着孙子回呢,一个道理。 “我跟你走一段儿吧。”齐蔬说。 胡预看着她,点头,答应了。 说是隔壁邻居,倒也不是真就在左邻或右舍挨这么近,胡预家在齐蔬家往后数两排第叁间,正居中的位置,毗邻一条小河,小时候他们叁经常去河边抓小鱼。 步行大约七八分钟,他俩走得都不算快。 “你周末不补课?” 这是在她脑袋里盘桓了一下午的问号。 胡预回:“补过了。” 齐蔬沉默了。 晗城一中整个高叁年级都没有双休日,虽说自愿补课,但竞赛班和实验班几乎是全员到齐的,各科老师也都在岗,他如果请假,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镇上人家吃饭时间早,普遍五点就开饭了,再晚也不过五点半。这会儿天还没黑,是半明半透的雾霭蓝色,家家灯火亮起,橙色的光从一扇扇窗户里透出来,晕出一圈毛边,他们沿着小道走,每家每户的饭香味飘出来,偶有几家还在用老灶台,屋顶的炊烟飘起,构建出一副袅袅烟火气。 到他家那一排了,齐蔬停下脚步。 胡预和她说再见,正要离开,齐蔬突然叫住他。 “我会拼命学的,胡预。”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睛有光,像私藏了一抹月色清辉。 胡预点头:“好,你说的。” “那,再见。” “明天见,齐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