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耽搁了些时候,但是花轿还是出发了。一行人吹吹打打,送到紫云观时,已经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 到了紫云观一看,只见门前一片肃静,别说张灯结彩,宾朋大宴,连多余的布置都没有,只在门前挑了两盏红灯笼,算是与平时勉强有些不同,哪里像是接亲的样子? 送亲的人一看,都不由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人家道爷是高人,但是轿子里的,也是马尾村的头一朵花柴家大妞,送亲的都是乡里乡亲,与柴家姑娘都素来亲善,这才主动为她操办婚事。虽然她嫁妆不多,但是村里面各位乡亲也着实添了不少箱笼妆奁,满指望将她风风光光嫁出去,成就一件好事,十年八年都能津津乐道。然而今天一见这光景,都觉得道观里压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心中都难免不平,连吹鼓手都有些没精打采了,调门低了一个八度。 来到道观门口,按理说,新郎官怎么也应该出迎,但依旧不见人影。却见门口只有两个童子,众人认得是清风、明月两个。如今他两人穿的也只是寻常衣裳,颜色稍微亮一点,脸上平平,没什么欢喜摸样。喜娘周嫂子上前笑道:“新娘子到了,新郎官怎么不见啊?” 清风和明月同时走上一步,目光划过轿子,道:“柴姑娘到了?进来吧。” 众人更加不忿,这是哪家的规矩,虽然说道观娶妻不能按照俗世那么大操大办,但这说好了是三媒六聘抬进来的正房,找两个童子就打发了,就是买个丫头,也没这样随便的吧? 然而毕竟紫云观有些积威,周嫂子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抬进来,大伙儿卖力气吹打起来呀。”她一叫,众人在后面鸣锣吹唢呐,滴滴答答,又自热闹起来。 清风眉头一挑,大喝道:“停了!” 吹鼓手一怔,停了吹打,唢呐还对在嘴边上,鼓槌兀自举在半空,不知所措。明月道:“道家清静之地,吵吵闹闹像什么话?抬轿子的把轿子抬进去,剩下的人都回去。”说着一推站在最前面的周嫂子,“你也回去。” 周嫂子怔在那里,只得眼睁睁看着轿夫把轿子抬进了门,直嘬牙花子。等着道观门关上,她才对旁边人,道:“大妞这门亲事,怕结的不对啊。” 身后一个送亲的汉子把手中的铜锣往地下一摔,道:“这紫云观……真他娘的欺负人。” 周嫂子担忧道:“若叫小石头知道,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闹呢。” 清风和明月将轿子指挥着进了内堂,在一处殿堂处停下。明月手一挥,两块碎银子扔了出去,道:“没你们事了,出去吧。” 几个轿夫出去。明月掀开帘子,清风把新娘子扶出来,道:“柴姑娘——马上叫您师娘了,跟我走吧。” 柴火妞蒙着红盖头,身上披着红色喜服外罩霞帔,虽然是村里做的粗活儿,却也一身光华灿烂,越发显得身材窈窕,姿态楚楚。跟着清风和明月一步步进了厅堂,被牵引着坐在一张软榻上。 清风向着明月打了个眼色,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禀报师尊知道。”说着出了门。 一路来到藏经楼下,只见化雨在门口站着,见了清风,连忙走上几步,道:“师兄快进去吧,师尊等了许久了。”言语之中,露出几分谦卑。 清风忍不住暗自冷笑——当初春风还在时,这两个小子如何嚣张,仗着平时服侍师尊起居,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如今春风死的不明不白,他这个小碎催还不是乖乖的拍自己马屁?压根不看他,昂首上楼。只留下化雨一个人,满面羞怒的站在那里。 上了楼,只见顶楼的露台上,岳华老道一人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站立,他座下四大弟子之中唯一一个硕果仅存的冲明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旁。那老道今日倒真穿了一件红色的道袍,全身殷红如血,倒也有几分成亲的样子。 清风走上前,恭敬道:“禀告师尊,已经把柴姑娘接进来了。” 那老道依旧不曾转身,轻轻地捋了捋颔下黑髯,道:“好,这一场好戏,现在就要开始了。” 清风深吸了一口气,道:“请您吩咐。” 那老道转回头来,只见他双目精光四射,湛湛有神,道:“今日是个不寻常的晚上,我紫云观到了关键时刻,不容分毫疏失,你们两个。”手指一点清风和冲明,道:“乃是我倚重的左膀右臂,今日功成,我比不亏待了你们。” 清风和冲明大声称是。清风斜了一眼冲明,暗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