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挣扎而起,打了个哈欠,强作镇静,转问余桐:“太后娘娘至此,为何不通报?” 太后不等余桐回话,淡淡发声:“老身打扰陛下歇息,好生过意不去。” 宋鸣珂瞥见余桐满脸惶恐,料想她与霍睿言被逮了个正着,只好勉为其难一笑。 “太后娘娘凤驾到此,朕居然无所觉察,是朕不敬不孝,还望海涵。” 她固然对太后不亲自来、肆意闯入而恼怒。 但归根结底,她并非真正的皇帝,不可唯她独尊。 太后饶有趣味地审视宋鸣珂的眉眼鼻唇,被淡粉末掩盖的肤色微渗红意,或多或少透着海棠春睡的意味。 俊俏面容,庄重龙袍,肃穆殿阁,本该属于她的爱子。 胆大包天的小女儿,早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这一切,宛如理所当然。 念及女儿女扮男装与男人乱搞,儿子则男扮女装和妖女纠缠不休……太后恨得咬牙切齿。 可这终究不是她的慈福宫,是皇帝议政间歇休息的殿阁。 白日里人多嘴杂,她不能发作。 即使不为宋鸣珂考虑,还得为宋显琛作打算。 沉默半晌,她丹唇挑笑:“陛下,慈福宫正准备茯苓鸡汤,还请陛下今夜赏光。” 宋鸣珂心底微凉,她当然知道,此纯粹为托词。 “太后娘娘亲临邀请,做儿子的岂敢不从?” “老身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未料瞧见与后宫不一般的景致。” 母女二人皮笑肉不笑,话中有话,暗藏锋锐。 良久,太后自觉无趣,领着下人离去。 宋鸣珂于殿门外恭送她下台阶,静看她裙带于风里飘飞,渐行渐远,心头大石并未因此而放下。 秀眉一蹙,她寒声问道:“怎么回事?二表哥呢?” “陛下,”余桐压低声音,“咱们未能拦住太后,她直闯而入时,霍大人尝试唤醒您,可您实在睡得太沉了。” 宋鸣珂本想问余桐,太后进来时看到的是何场景,终归说不出口,改口问:“那……他人呢?” “霍大人是被太后娘娘逼退的,临行时,暗示小的,回头给他捎个消息。” 宋鸣珂满腔恼火,对谁撒也不妥当。 她能怪霍睿言吗?不能。 散朝后,是她主动留他谈话;歇息时,是她让他作枕;睡得太死的也是她。 能怪太后吗?好像……也不能。 太后风风火火赶来,想必捕获她不检点的消息。 在这件事上,她确实不清不白。 想到霍睿言可能在外头某处等待,她已无陪他用膳的心思,摆了摆手:“让他先回吧!” 她心下明白,太后要发难的,绝非单纯为了今日之事。 母女间的恩恩怨怨,从上辈子起,已紧密纠缠在一起,再难理清。 ………… 残阳如血,烟柳弄霞,慈福宫的宫人内侍们整齐候在院墙外,凝神屏息,以候远处缓行的圣驾。 宋鸣珂如约而至,下腰辇时,宫门内迎出两位盛装丽人。 一是换了靛蓝锦衣的太后谢氏,另一人则是水色春衫的宋显琛,他们领着一众仆侍盈盈福身。 “恭迎陛下圣驾。” “免礼,‘晏晏’也回来了,正好!咱们兄妹是时候陪母亲说说话了。” 宋显琛长眉不经意拧着,“正是。” 宋鸣珂乍然见到兄长,不由得百感交集。 她的孪生哥哥,自从搬入长公主府后,全情沉浸在和静翕的二人小天地中,鲜少入宫陪伴太后。 此番忽然现身,必定是太后急忙请他回宫。 既在情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当着外人面前,久未团聚的三人相互客套,信步入内。 宴席虽小,但一切遵照御膳的规制,最初进奉乾果、雕花蜜煎、砌香咸酸等瓜果脯腊,其次方逐一进菜下酒。 所谓的茯苓鸡汤,不过是“下酒十五盏”中三十道菜的其中之一罢了,此外还有宋鸣珂常吃到的花炊鹌子、三珍脍、南炒鳝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宋鸣珂为女子,食量本就不大,平日为了节省时间,进膳一律从简,都是一整张食案,连同十个八个菜同时呈上,省得宫人来回走动。 如今在慈福宫,反而按照以往的规程,每一盏酒配两道菜,慢悠悠地传膳,导致她极为不适应。 一家人,这般作派,所为何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