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打扮,她舍不得换下来,但外间进膳的宫人来来回回,再不能耽搁了。 这一刻,希望恢复长公主身份的愿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想念的,是真实的自己。 ………… 更衣后,宋鸣珂才有机会了解元礼和霍锐承、秦澍所起的冲突。 因“龙体不适”,宋鸣珂刻意装作憔悴,只宽慰霍秦二人几句,解释说最近的确身体欠安,元礼余桐的冲撞纯属误会云云,以顺了他们的毛。 霍锐承就边官事宜刺探口风,宋鸣珂端坐椅上,淡笑道:“不必担心,这罪怪不到表姨父头上,我正要给他派帮手呢!” 见秦澍不时用惶惑眼光瞄向自己,她心里发虚,扬了扬嘴角:“若无别的事,去忙吧!” 二人告退,宋鸣珂当即命人传膳,与兄长同吃。 美味佳肴只享用到一半,急召入宫的安王、左右相、枢密使、三衙都指挥使、六部尚书、等人已抵至垂拱殿候命。 宋鸣珂有心让兄长听政,却不便让他同往,干脆安排他在殿后歇息,既不露面,又能略知一二。 正殿内烛火辉煌,朝臣们行色匆匆,具服前来,参拜面带“病容”的“皇帝”。 真龙天子宋显琛安静坐在条屏后,穿的是极为接近宋鸣珂外出所穿的淡紫裙裳,簪了同一根鎏金紫水晶发簪,姿态娴雅。 耳听妹妹与安王等人议事,他震悚地发现,竟有一半听不懂。 不光任用的兵将没几个认识,连他们所定的策略,都一头雾水。 转移辎重粮草,部署精兵,如何以骑兵实施突击,步兵担任保障,如何分路进击……这些,当真出自他那娇滴滴的妹妹之口? 以前,宋显琛明白,脱离朝政的三年有余,他必定落后许多。 但见证了宋鸣珂的脱胎换骨,他悲喜交加,真真切切感受到,康佑十七年九月十八日,他为了定远侯府喝下的几口阿胶味浓的药膳,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回不去了。 连父亲临终前的那句遗言“你们兄妹俩……互相扶持”,他也做不到。 相反,宋鸣珂一直信守对他老人家的允诺——一切交给她。 她连他的那一份重担也扛起了。 如若早两年,宋显琛会心疼妹妹,时至今日,他认为妹妹已足够强大,再也不需要他的任何支持。 而他,也无能为力予以支持。 他惘然若失,呆望那突突跃动的火光。 刺目,锥心,伤神,夺魂。 白蜡受热,烛泪滑落,在烛台边缘冷却,凝成了冢。 如他火热的心逐寸逐寸凉透了,结为寒冰。 身后的安王、饶相、林相争论不休,宋鸣珂另有主张,间或是宋显琛辨认不出的官员各抒己见…… 沸沸扬扬,闹得他揪心。 宋显琛烦躁之极,再无听政的兴致,甩袖从后门行出,领了裁梅与纫竹绕过垂拱殿。 漆黑夜空无星无月,只有暗云低垂。疾风急卷,风铃声动,大颗大颗的雨滴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长公主殿下!” 一名戴幞头、穿长衫的高大男子带着三名侍卫从廊下提灯追来,将撑开的雨伞递至纫竹手中。 宋显琛定睛细看,依稀辨认出,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