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头发被血液浸湿了、此时正一片片黏在我身体上。 “闻到了你丈夫的气味,开心吗?” 我是想睁眼的,但眼皮和睫毛上全是黏稠的血浆,血迹在我的躯体上糊成一团,眼下的我才更像是赤鬼吧。 “骗你的,雪华。” 她将我肮脏的身躯提了起来,随后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被捆绑着的我就像个僵硬的长条虫子,用“提”这个词形容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但我确实杀了土岐晴孝,本来还想把他的脑袋带来让你亲眼看看呢。” “呵。” 她满口轻蔑,我便顺着她的口气讥讽道: “你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现在你成了大逆不道的反贼,你已经时日无多了。你就等着被自己的亲姑丈割下脑袋吧。” 我把眼皮翻起一点来,果然我眼前遮盖着浓密的血帘。不过那不是我脸上的血迹,而是她衣服上的。 “我早就做好了直面这一天的觉悟了。” 她连浑身是血的具足都没换下就来见我了。 “雪华,你说我会下地狱吗?” 她又抱住我了,源源不断涌上鼻尖的腥甜已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了。 “你觉得自己在地狱里就能见到我了吗?你做梦。即便我死了,我也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是吗。” 她偏过脸来看我,云淡风轻地说着。只是她的眼睛里汇聚着难掩的哀婉,我是见过她这副神色的。 “你已经厌恶我到这种地步了啊……”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小田原城的那场婚宴,距今已有十六年之久了吧。她在婚宴上醉到晕过去,待她醒来后我去看望她时,我捧着她的脸庞,而她眼睛里便充斥着这样的神色。 她一开始便看着我嫁作他人妇,到最后也要听我亲口诉说着对她的憎恶。 “雪华,看来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泉将我从松本城救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夏季了。松本城的护城河波光粼粼,河岸上垂着几株苍翠绿柳,树梢上传来阵阵我在地牢中从未听到过的蝉鸣。 忘记最后一次跟阿照还说了些什么,抑或者二人自那之后便什么都没说。 她吻了满脸是血的我,用舌头将我身上的污浊舔舐干净。随后她粗暴地侵入我,她用那只手熟练地翻开我的穴口,接着将自己肢体的一部分直顶到我的宫口。在这样的强占中我不该有什么快感的,但下身还是不由得泻出浆液,被强行撑开的阴道也享受起被她手指大力抽插的滋味。 正如她所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在最后一次的交合中迎来了绝顶,阴部喷出了大量爱液,好比我现下正流着的眼泪一般。 “殿下,来擦擦脸吧。” 她用鲜血浇遍我的肉体并非明智之举。在交媾结束后,我的阴道内涌出了一片赤潮。她没有发现这再寻常不过的妇人的经血,也就将永远地被那个低劣的谎话蒙在鼓里了。 低劣的谎言,一如卑劣的我。 我斜靠在泉肩膀上,她的袖子已经湿透了。船摇摇晃晃的,远远能眺望到笼罩在绯色夕阳下的淡路岛。如今的濑户内海早已平静无波,风暴的中心正处于我幼时居住着的畿内。 泉雇了车驾,我们伪装成客商的模样离开了信浓,随后又从伊势湾走水路穿过南海道里侧,如今就要平安抵达我父亲所在的播磨姬路城了。 二十年匆匆逝去,我漂泊在外的人生终于要告一段落了。闭眼睡去时,脑中净是些再也见不到的故人的身影,那之中有我讨厌的丈夫,有在那两座城中尽心服侍我的人,也有永远停留在我离开那日的母亲。 当然,还有没来得及作别的阿照。 泉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交还于我了。我将那黄栌色的玉璧拿出来细细端详,霞光下的玉器反射出耀眼的辉泽,纯净的壁中没有丝絮,外表面那由镰仓时代才雕刻上的十六瓣八重表菊纹更是完美无瑕。 从前我便常常思索着,如此华美的器物当真是从孝德朝[?孝德朝:指孝德天皇在位期间(西历645年至654年)的日本朝廷,派遣遣唐使及重用藤原镰足推动大化改新的正是此人。]流传下来的珍宝吗? 无与伦比的玉璧犹如琼楼金阙,我母亲从前就是被关在镌刻着至高无上菊纹的牢笼中。 可我要做的便是把自己也亲手关入那座牢笼。为此我出卖所有,我奉献自我,我物尽其用,蛰伏多年的我终于就要步入博得这天下的最后关头了。 但除了手中的这枚玉璧,我大概已是一无所有了。 泉替我擦掉了风干的泪痕,我将玉璧收起,又倚在她身边沉沉睡去了。 若是蔽聪塞明,是否就能在梦中将我身边的女子当作是你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