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嘲讽的目的都达到了。 “下等人才清楚活要怎么干。”悻悻地扔下这句话,宗谔不太帅气地离开了E班。 叽叽喳喳的声音喧嚷开来,有人搜索到了菲斯的传统制革技术,被恶心得直想把腿上的皮靴扒下来。 “你们吐什么?又不是真臭。咱用的都是经过加工的高级定制,它敢有味儿嘛!” “就是,自己穿不起就装纯,身上的骚味儿那才叫冲呢!” “嘁,有人撑腰当然嘴硬了。给脸不要脸。” 课铃的响起制止了即将变本加厉的侮辱,一条巧克力放在虞越的桌角,轻微女声说出让她意想不到的话。 “你很勇敢。” 虞越扭头望着站在身旁的女孩,她露出一个虚弱但真诚的微笑,那张原来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现在干瘦得吓人,眼底的暗沉像是生来就没睡过好觉。 丁可英从没参与过对虞越的排挤。她长得漂亮,是E班最嚣张女生团体中的一员,又因性格腼腆,就只是夹在人群中看着她们行事。她被迫吸入那个自己并不认同的团体,对于她们的所作所为无力阻止,只能尽量不参与。 在这个学校,旁观者的冷漠已经算是善良。 好像在她去Diamond?Room打扫卫生后,丁可英变得不太一样了。她回避着女生们对DR的缠问,经常性地离群独处,连男友都觉得她古怪无常。 那个篮球队的明星人物,因为对她的关怀体贴而领到了“暖男”、“痴情”的标签。他一面与丁可英维持着恋人关系,在人前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一面背着女友与几个女生暗通款曲,插在她心上的刀子已不知有几把。 她应该很清楚男友的丑事吧?否则曾经那么秀美的女孩,如今怎么会枯槁得判若两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忍受呢?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悬殊到无法抗衡吧? 丁可英已经回到座位,虞越撕开巧克力包装,咬下一块,醇厚的苦涩在口腔中漫开。 没有任何甜味添加的黑巧,苦到舌根都快麻木。 宗谔吃瘪的事一节课后就传开了,登时间E班成了热门展区,许多人前来观摩那盒躺在原地与尘埃为邻的戒指,他们举着手机无限接近,可是没人敢碰一下。 午间课休钟訚在教室门口等她,虞越随他到了综合楼背面的中庭。凉亭内的木桌上摆着黄铜锅,厨师把现切的羊肉放入锅中,然后收起用过的器具退下。 冰块在炉火上融化,羊肉的鲜香四溢,钟訚慢慢往锅里倒着红酒,蒸腾热汽混着酒香扑面而来,虞越伸手虚拢住那些蒸汽,任潮热一点点温暖着冻红的手指。 挖去锅中浮沫,钟訚次第加入其它食材,鲜绿的菜叶一落进咕噜冒泡的热水就变了颜色。他舀起一碗装着熟羊肉的热汤,放到虞越面前,接着又去调蘸碟。 今天他格外有耐心,从前在吃上不见这样细致。 “我一向不喜欢羊肉。” 钟訚夹着肉块在料碟里翻转,浓油赤酱把羊肉裹实了,他才送入口中。 “不管蒸炖还是煎烤,都感觉脱不了膻味儿。” 油滴在下巴上,他拿湿巾抹掉,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会皱起的眉头此刻异常舒展。 “你不该刺他。” 很温和的神情,完全看不出责难。 “嗯,为所欲为的权利只在你们手上,是我逾越了。” 滚烫的肉汤下肚,心窝都暖热起来。羊肉嫩得过舌即化,不加蘸料亦滋味非凡。 如果眼前人不存在,虞越会吃得更开心。 “我只是担心那个暴力狂控制不住脾气伤害到你。” 钟訚的笑意敛去,不太高兴的抿嘴。虞越现在让人生气的本领见长,招惹男人没有好下场,她还不懂么? “无所谓啊,早就千疮百孔了,再烂一点也没事。” 她确实不该惹他。可她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习惯了用物质买到对别人伤害与侵犯的通行券,闯下再大的祸都可以用金钱轻松掩盖继续任意妄为,愧疚这种人类基本的道德感恐怕早就丧失得一干二净。 凭什么她非要接受穿着人面兽皮送来的糖衣炮弹?虞越甚至希望引起宗谔的怒火,让他像在图书馆发疯一样暴揍自己一顿,这样她又能暂时脱离魔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