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康侯李珍出现了,为他们指引了一条通往金山银海的康庄大道! 宪卫和军法司,执掌军中军纪大权,有稽查、惩罚军中任何违纪行为的权力。 这样的权力,一旦想要谋财,比弯腰从地上捡金元宝都要容易,来钱都要快……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就有无数回。 而宪卫和军法司中刚正之人,也会被他们抽离调任。 有想要揭发他们,坏他们财路的晦气之人,就会被他们以军法肃整之…… 这几年来,他们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多到他们自己都不敢随意花销的地步。 而兴安侯徐良和武康侯李珍,则用这些银子,去建设他们的封国…… 谁都不去想,有朝一日出事了怎么办。 不敢想,也不愿想。 就将脑袋蒙在土里,继续吞钱。 他们已经停不下来了,即便他们想收手,下面被他们拉扯起来的黑犬牙们,也停不下来…… 原本一直心存侥幸,以为会蒙混过关,可是这次指婚,却将这份侥幸骤然打破…… 恐惧,无尽的恐惧! 从指婚那一天,两家诰命回家后面色不对起,他们每一天夜里都难入眠。 便是睡着了,也会被全家抄斩的噩梦惊醒。 肝胆俱裂! 可是到了这一步,他们还能如何呢? 举兵反叛吗? 可他们虽权重,然一旦入了中枢,也就脱离了一线野战军,以大燕如今的军制,和从未放松过的思想教育,他们根本调不动! 听说要谋反,怕是第一个先干掉他们! 绝路啊…… “兴安侯,和武康侯那边,你去过了吗?” 许久之后,赵嘏声音低沉的问道。 田原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道:“那二位,正准备离京,去封地。” 赵嘏不知怎地,忽地开始大笑起来,且一发不可收拾,连眼泪似乎都笑了出来。 好一阵后方止,随即却是面目狰狞的咬牙道:“本侯一世英雄,怎就会信了这等痴蠢忘八的话,落到这等地步?还想离京去封地?!” 田原叹息一声,道:“也是没法子,真的怕了。虽然他们告诉我,断不会有事,天子会善待功臣。可是从他们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吓的半死。其实他们自己也明白,走不掉的。他们从都督位上退下去后,就住进了西山行宫,成了国老,以备天子垂询国事。身边服侍的人,都是天家之人。连护卫,都是天子亲兵绣衣卫。没出事前,这自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一旦有事……这些身边人就能按死他们!” 赵嘏听了遍体生寒,何止那些退下去的国老会如此,他们这些执掌帝国最高权力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还有,挽救的余地没有?” 赵嘏惊惧之余,心有不甘的问道。 田原满脸苦涩,摇了摇头…… 不过,顿了顿后,迟疑道:“若是,咱们去寻圣上自首……毕竟,是有功之臣。” 赵嘏闻言原本灰败的眼睛忽地一亮,道:“皇上其实最是心软,说不得……” 田原摆手道:“莫要心存幻想,如今本侯愿以项上人头,换取家人脱身。至于那些富贵,都散了罢。”到底是敢冒死奇袭汗王帐的狠人,念及此,田原起身,沉声道:“走,入宫去见皇上!” …… 西苑,勤政殿。 林如海、曹叡、吕嘉、薛先、陈时等一众已经退位致仕的国老,并张潮、韩琮、万良、赵霁、于万洲、兴觉、杨通、王佐等现任军机大臣和五军都督们,在听完赵师道所言宪军、军法司之乱象后,无不震怒! 一连串的质疑声,混杂在一起喷发出来! “都到了这个地步,为甚么到现在才被发现?” “军中居然混乱至斯,五军都督府其他的人,都是死人不成?!” “军队乃立国之基,被如此败坏,永城候、怀远侯,你们就是社稷的罪人!!” “杀!不杀不足以肃军纪!” “夷族!不诛九族,何以平军恨?” 一阵喧闹声后,在林如海的示意下,众人安静了下来,齐齐看着金銮宝座上天子…… 一阵难堪的沉寂后,贾蔷终是开了口,他缓缓道:“此事,怪不得永城候、怀远侯。是朕,一力要求保证军法宪纪的独立性。军法、宪卫按理是能监察到他们头上的,二人为了避嫌,也不好插手……” 听闻此言,薛先和兴觉齐齐跪地,二人满面羞愧。 薛先性子沉稳,叩首道:“若说臣先前丝毫未有耳闻,自不可能。也听说过,下面有些事闹的很不像。但臣着实未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圣上说臣避嫌,是有这个原因。但无论任何借口,臣为中军都督,圣上对臣之信重,旷古难寻,臣都难逃失察之罪! m.daMINGpUmp.CoM